翌日苏漓墨带着玉兰、百合前往云庐拜见重崖子,姜衍本想去找她,不料人已经到了云庐。
姜衍走进重崖子的寝室,只见二人相对而坐,正在品茶,重崖子放下茶杯,向门口的姜衍招手,“煜儿,快来尝一尝,苏姑娘带来的南山碧露。”
姜衍坐下,玉兰上前给他沏了一杯茶,他抿了一口,入口绵软,回味无穷,不由赞叹,“真是好茶!”
苏漓墨看他喜欢微微一笑,“此茶产自越州。”
姜衍哼了一声,转着手中的茶杯,“越州,人虽然讨厌了些,茶倒不错。”
重崖子听了二人的对话大笑出声,“看来,煜儿与越州有段故事。”
“说来让为师乐一乐。”
苏漓墨与姜衍想起越城与南漳山的经历,不由红了脸,重崖子看二人这情景,笑得更大声了。
被师父取笑姜衍气恼,“师父,你为老不尊。”
重崖子捋了捋胡须,“煜儿娃娃,为师可什么都没说,你心虚什么?真是两个可人儿。”
对上重崖子的调侃,姜衍被气得只能干瞪眼珠子,看着他气鼓鼓的像个小孩子,苏漓墨也被逗笑了,此时的姜衍与在大魏国完全不同。
东海国有他的亲人朋友,到了这里他多了人情味,师徒二人互怼的场景让她想起了药老。
自从药老进宫后,她便没再见过师父的面,如今四海安定,等东海国事毕,她定要与师父一同走遍天下。
师徒二人息兵罢战后,苏漓墨认真的看着重崖子开口,“我有一事,想向仙师请教。”
重崖子听出她的意思,“煜儿,你先出去,我要与苏姑娘说几句话。”
姜衍被赶至门外,心中不甘,他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腹诽。“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房内只剩二人后,苏漓墨欲言又止,重崖子瞧出她的顾虑,抢先开口,“我观姑娘并非普通之人。”
苏漓墨震惊的抬起头,“姑娘的来处与去处,我看不清,百年来你还是第一个。”
苏漓墨觉得自己像抓住了一根浮木,“仙师,我就是想请教……我……我来自何处?”
重崖子吃了一惊,“姑娘也不知?”
苏漓墨点头,眼中满是迷茫之色,她向重崖子讲起了“庄生梦蝶”的典故。
“仙师,我不知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我?”
她的问题让重崖子也陷入了沉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的道行还不够,不能为姑娘解惑。”
“若姑娘真想知道真相,就等我师父闭关出来,也许师父能解答你的问题……”
姜衍站在廊下数着云庐的地砖,来回数了几十遍,房门才打开,苏漓墨走了出来,他凑上去。“你与师父说了什么?这么久。”
二人再不出来,姜衍的醋罐子就要打翻了,重崖子在房内唤了一声,“煜儿你来。”
姜衍只好停止了追问,他走进寝室,“师父叫我?”
重崖子看着苏漓墨出了云庐才开口,“煜儿,你与她……”他斟酌再三不知如何开口。
“你若与她在一起,必有一场劫难。”
姜衍半信半疑,“师父不喜墨儿。”
重崖子摇头,“我很喜欢她,可她并非平凡人。”
姜衍以为重崖子说的是苏漓墨的身世,“我知道,纵然万劫不复,我心不渝。”
重崖子望着姜衍坚定的眼神,点点头,“天劫虽无可避,但人心若坚若磐石,必然能渡过。”
“为师过于忧心,煜儿长大了,我本想留你在山中修行,远离红尘,保你避过此劫难。”
姜衍跪下,给重崖子重重磕了一个头:“我知师父是为我好,可红尘历练也是修行之道,我的劫,我来扛。”
“此劫我必渡过……”
夜里亥时已过,姜衍的身影飘进了苏漓墨的房间,白前与广白正在房顶守夜。
广白:“白前,你看到什么了吗?”
白前:“没有,你看到了什么吗?”
广白:“我也没有。”
只听苏漓墨房间有瓷器打碎的声音,“出去……”
姜衍灰溜溜的出了苏漓墨的房门,往云庐方向飞去。
白前:“广白,你看到什么了吗?”
广白:“没有,你呢?”
白前:“我也没有。”
二人抱着手臂站在房顶,仰头望着天空,嘴里说着谁都不信的谎话,“今晚的月亮不错……”
齐皇后由于身体虚弱,加之怀有身孕,无法下祛毒的猛药。
玉虚峰下有一峡谷,谷中有一处温泉,泉水与别处不同,最易疗养身体,齐皇后自从来到岱舆山,便在这温泉中一直浸泡着。
重崖子打算等齐皇后的胎儿月份大些,届时师父出关,便可为她运功祛毒。
“山中岁月容易过,世间繁华几千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年,太初真人终于闭关结束。
苏漓墨忆起半年前与重崖子的对话,刚好真人出关,她也可找真人解惑。
但上玉虚峰根本没有路,苏漓墨用过早膳便来云庐寻姜衍。
姜衍正要出门,二人在云庐门口碰见,远远的见苏漓墨走来,“你是来找我的吗?”
苏漓墨点点头,看他行色匆匆,后面还跟着白前,“你有事?”
姜衍走近,“师尊出关,我正要去拜见。”
正中苏漓墨下怀,“我能和你一起吗?”
姜衍疑惑,“当然可以,你找师尊有事?”
苏漓墨不想与他多说,岔开话题,“上玉虚峰为何没有路?”
姜衍知道她有什么事又要背着自己,上次与师父在房里说话就是背着他,如今还要找师尊。
但苏漓墨不想说,他也无法,“除了玉尘峰有路,其他两座山峰都没有路,玉尘峰的路还是皇室修建的,为了方便外人上山。”
苏漓墨诧异,“没有路,人怎么过去啊?”
白前在一边插话,“飞行啊!仙人们都是腾云驾雾的,不是靠走路的。”
姜衍瞪了他一眼,白前自知自个多嘴,低着头不再吭声。
苏漓墨吃惊,“真能腾云驾雾?”
姜衍笑着解释,“岱舆山雾气弥漫,施展轻功飞行,远远看去像是腾云驾雾。”
“师尊和小师叔来云庐是由绵绵驮着。”
苏漓墨更迷惑了,“绵绵又是谁?”
姜衍神秘兮兮的说:“一会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