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妃讲得很慢,到最后已经没力气继续下去,她叮嘱李墨,这株金叶灵仙草或许将来会救她的命,让她务必收好,盒子里还有个本子,是姝妃外公撰写的西域药材录,里面记录了他生平见过所有药草的详情注解,其中包括金叶灵仙草。
说完姝妃闭上眼睡了过去。李墨躺在床上摸了摸姝妃的额头,也不敢睡去,想着姝妃刚才跟她讲的往事,金叶灵仙草能救她的命?除了自己手里的这株,难道世上还有这东西,谁会下毒害她,除了公主的身份,如今没看出阿漓有什么用,不然也不会被困在月华宫里。一个四岁的小娃娃,宫里的任何人稍微动个手指头便能要了她的命,谁还用这么大手笔,把失传百年的毒药用到阿漓身上?李墨的脑中一片乱麻,最终抵不住睡意,也睡着了。
清晨醒来,她第一时间看旁边的人,姝妃额头渗出了很多汗,脸蛋发红,闭着眼睡得不踏实,嘴里喃喃的像是在呓语。三娘子她们进来服侍,给姝妃擦了汗,换上干的衣服,整个过程她一直没醒,几人简单的用过早膳,见姝妃还没有醒,三娘子说:“热退了,兴许昨晚睡得太迟,我们再等等。”三人一直守在床边给姝妃擦汗,过了午膳的时辰,又换了一身干衣服,可姝妃还是没醒,三娘子趴在她耳边唤,可怎么唤都唤不醒,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三娘子镇定道:“你们继续守在娘娘身边,我去找侍卫。这一次,就算拼了老命,也要给娘娘找个太医来。”说完打开殿门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用生死离别的眼神望着玉兰、百合:“如果我回不来,你们一定照顾好娘娘和公主。”说完坚定的向月华宫大门走去。
百合进殿给姝妃擦汗,玉兰站在殿门口一直望着月华宫的大门,她看到三娘子与侍卫们争执,她不顾侍卫的阻拦,只身向大门外冲去,侍卫们抽出了佩刀,三娘子撞上了刀口,最后倒在了血泊中。看到这一幕玉兰捂紧嘴,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侍卫把三娘子的尸体抬了出去,清理了门口的血迹,又重新换了一批人,一切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寝殿里的姝妃已经开始说胡话,李墨哭着摇晃姝妃的手臂,百合急得在殿里团团转,晚膳时辰,三人都没心思吃东西,姝妃已经一天没有进食,百合扶着她,玉兰往姝妃嘴里灌了些水,整个人渐渐平静下来。又过了两个时辰姝妃醒了,她看着三人,不见三娘子,问玉兰,玉兰说:“她去给娘娘请太医了。”姝妃跟李墨说:“阿漓,你别怕黑,先到殿外去。”李墨走到殿外,看着漆黑的庭院,心里不踏实,觉得这一幕很像电视剧中,人死之前交代后事的场景。
一会二人从寝殿里退出,她们低着头看不出神情,百合让李墨独自进去后,就把殿门关上了。李墨在门口站了好久,不敢上前,姝妃虚弱的笑着朝他招手:“来,阿漓,让母妃再……好好看看你。”听了这句话李墨已经泣不成声,快步跑到床前,趴在床沿上拉着姝妃的手,姝妃擦着她的泪,断断续续的说:“阿漓,母妃一直……爱你,即便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记得……母妃还爱着你,无论将来……遇到什么事,你要坚强的……活下去,一定要……开心快乐起来,还有……不要吃宫里的……任何……糕点。”李墨趴进姝妃怀里,头埋进她的胸膛,越抱越紧,想抓住姝妃的灵魂:“母妃,母妃别这样,你别再离开我了,我一个人好孤单呀!”姝妃想抬起手再摸摸她的头,抬到一半垂了下去,李墨嚎啕大哭起来:“母妃,母妃……”玉兰和百合听到李墨的哭声,快速推门进来,只见姝妃已经没了气息,俩人也跪在床前哭了起来。
半夜宫里响起了丧钟,凤藻宫里和妃,听到了丧钟,从睡梦中惊醒,乳母跑进来,拉开床幔,喜出望外的对和妃说:“姝妃死了,娘娘可以心安了。”和妃捶着被子大笑起来,乳母慌得只想上前捂她的嘴:“娘娘小声些,大丧期间,别被有心人听了进去。”
太极殿里,延康帝还在批奏折,听了宫人报丧,他盯着桌上的砚台,一动不动,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殿内很安静,只听的到沙漏的声音,一阵风吹来,把烛台上的蜡烛吹灭了几支,殿内的光线变得昏暗,看不清延康帝的脸,奏折上洇湿了一块。
姝妃的葬礼办的不算隆重也不算简陋,很合规矩,李墨一直跪在灵堂前,小小的身形穿一身孝衣,眼睛红肿红肿的,两天了,玉兰和百合上前连拉带抱,都没把她弄走,就这样不吃不喝的跪在那里,像个雕塑,看着人来人往祭拜姝妃,只有在和妃来的时候,李墨才有了反应,她用红肿的眼睛瞪着和妃,想用她的眼神杀死她。和妃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走过场似的祭拜完,慢悠悠的离去。到姝妃下葬那一天,李墨都没见到延康帝。
月华宫已经解禁,宫人们都回来了,一直不见三娘子的面,玉兰才把三娘子的事告诉百合和李墨,三人又哭了许久。李墨差人去找卫福,宫人回来说卫福已辞了御膳房的差事。本想去卫福家中吊唁,但众人不知卫福住处,只等卫翀恢复职务,再做打算。李墨不想见到回来的那群宫人,就遣散了她们,留下几个可靠的打杂之人,热闹的月华宫,愈发显得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