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宫里大家正忙着整理被扔的七零八落的物品,经过姝妃的安抚,大家十分淡定,而凤藻宫的和妃坐不住了,她焦急的在殿里踱来踱去,乳母上前低低的在她耳边说:“娘娘沉住气,胜负就在这一时。”和妃点点头坐下来,一个宫女匆匆进殿跪下回话:“陛下,出了太极殿,正往咱们宫来。”她身旁还跪着一个宫女,看起来唯唯诺诺的,身形在颤抖,不知是跪的时间太长还是听见陛下要来被吓到,这宫女便是锁儿。
锁儿的哥哥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个月前得罪了玉京京兆府的一个街使,街使就找了一个错处把她哥哥下了大牢,锁儿的父母来找锁儿商量,据说京兆府的少尹是沈家人,想让锁儿去求姝妃,让姝妃再跟和妃要个恩情,锁儿自知这事难办,自己只是一个三阶洒扫宫女,那有那么大的脸面求姝妃出面,更别提姝妃正失宠和妃得宠,两宫本就不合。锁儿思来想去就去找了在凤藻宫当差的熟悉宫女,后来这事就被和妃的乳母得知,自从上次御花园与姝妃相遇,乳母一直找机会打入月华宫内,而姝妃则再无出过月华宫,宫人外出也经过严格盘查。就这样一晃一年过去了,如今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乳母与和妃汇报了此事,和妃觉得这是天意,即刻派人出宫给沈少尹带话去了,这边乳母找到锁儿,用威胁恐吓的手段,跟锁儿谈好了条件,让锁儿出面指证姝妃。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正按照李墨构想的狗血剧本发展着。
一盏茶功夫,延康帝的仪仗进了凤藻宫,和妃坐直的身子立马斜倚在贵妃塌的靠枕上,延康帝进殿和妃也未起身,殿里的其他人跪了一地,他跨过其他人来到贵妃塌前坐了下来:“朕正与裴侍郎商议政务,听宫人来报,说你有要事相告,朕便来了。”和妃扶着头眼里噙着泪说:“陛下,臣妾委屈啊!”说罢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延康帝一头雾水,乳母上前说到:“老奴有事相告。”延康帝点头示意她说“娘娘胸闷气短,头痛难眠一月之久,太医院的人看过也不明什么原因,前天月华宫的宫女锁儿求见我家娘娘,说出了一个大秘密,竟然是月华宫有人用巫术陷害娘娘,才使娘娘身上有了蹊跷的病症,娘娘自知此事严重,特意让尚宫局的人前去月华宫搜查,结果在姝妃的寝宫里真的就搜出了物证,请陛下过目。”说罢,宫人呈上一托盘,托盘内放着尚宫局女官拟的搜查经过的折子,和搜到的布偶人,延康帝扫了一遍折子,又拿起布偶人端详,乳母又绘声绘色的描述了锁儿是如何碰到姝妃拿着布偶人,并指着地上跪的锁儿说到:“锁儿也是个善良的,不愿见我家娘娘受害,特地前来相告,锁儿,陛下在此,你再细细的与陛下说一说当时的情形。”地上的锁儿已被吓得不成样子,结结巴巴的说着,提前排练好指证姝妃的话。一席话说完,也不见延康帝吭声。
和妃注视着延康帝的神情,未看出任何表情,便拭着泪小心翼翼说到:“臣妾自打进宫以来,一直安分守己,各宫姐姐们比我早入宫,我打心眼里尊敬她们,更不敢与她们结怨,去年九月九我还在御花园遇到姝妃姐姐,一见面我就喜欢姐姐,便邀请她来我宫里坐坐,我是真心实意相邀,并无言语唐突,姐姐拒绝后便无往来,要不是宫女锁儿,与我说出此事,我是万万不会想到姝妃姐姐竟然对我怀恨在心呐!也许不是姝妃姐姐做的,或是下人嫉恨陛下恩宠我。”
和妃说话时延康帝并未看她,一直盯着布偶人看,布偶人的制作者非常聪明,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线索,针脚缝制刻意做了改变,布偶人的身子是用多块零碎布头拼凑而成,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从布料下手查出主谋,但还是被延康帝看出了一些端倪,延康帝并非懂得布料,也并非如女人般心思细腻,只是缝制布偶人的其中一块布料,正是和妃给延康帝绣的荷包布料,而且延康帝今日还戴在身上。平日他最厌恶后宫争风吃醋,延康帝看着殿内一群人在卖力演戏,让他一刻也不想多待,但面上未露出任何神情。和妃见延康帝一直未发话,又呜呜的哭了起来“陛下,她们今日敢咒我,明日就敢下毒害我。”听了这话,延康帝有了反应,脸色一变对着殿内人呵斥道“放肆,月华宫二阶以下宫人打入掖庭,姝妃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说完起身扫了和妃一眼:“朕还有事,你好好养病。”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和妃被刚才的延康帝神情吓的怔在那里,乳母遣退殿内其他人,和妃才回过神,摔了茶几上的杯子恨恨道:“你看看,陛下对苏媚还是有情义的,宫中历来对巫蛊严惩不贷,可陛下只是禁了她的足。阿嬷,我好恨呐,本来这次筹谋了这么久,她就算不死也翻不了身,如今只是不痛不痒的禁了足。”乳母抚着和妃起伏的胸脯低低的说:“娘娘,来日方长,陛下不是说无诏不得出,咱就让她永远出不来,最好死在里面。”听了乳母的话,和妃总算消了气恶毒的笑了笑:”那个锁儿,处理了吧!别让人发现。”
姝妃以为延康帝会来审问她,等了一日,等来了一纸圣旨,月华宫里的下人们被赶了出去,就剩三娘子和玉兰百合,把守的侍卫增加了,之前的侍卫也被替换,卫翀被停了职。姝妃本就因为延康帝的冷落心中积郁已久,如今延康帝竟然不给她申辩的机会,连面都不愿见直接降了处罚旨意,心里是又气又委屈,导致气血瘀滞,终于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