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雨和刘连川上马车后,刘连川忍不住又戏弄着林听雨,惹得林听雨揍了他几回,但这家伙好像很抗揍,不仅毫无悔意,精力更是充沛得很。
林听雨只能装作要睡觉,不去理会他,也慢慢睡着了。到达小月城的时候,天快亮了,林听雨被人摇醒,发现她自己竟整个人趴在刘连川身上,连忙来伸了个懒腰。
“岑大小姐,我这人肉床睡得可舒服?”刘连川缓缓起身,揉着自己被压麻的腿。
“一般般,你这身骨太硬了,硌着我了。”林听雨不客气地回道。
“哪里硬了,说清楚。”刘连川不怀好意地看着林听雨。
林听雨秒懂他的话中之话,白了他一眼说:“哪里硬你自己清楚得很。”
说完,林听雨跳下马车,深呼了一口气:“这小月城空气真不错。”
刘连川跟着一瘸一拐地下车,嚷嚷道:“岑溪,你给我说清楚。”
见刘连川紧追不舍,林听雨也不想装什么小白兔了,眼睛直勾勾看着刘连川说道:“要不我帮你揉揉。”说着就把手伸向刘连川。
刘连川见势立马先怂了,连忙闪到一边嘟囔着:“这光天化日的,麻烦岑大小姐注意一下。”
林听雨一脸鄙夷地看着他。果然,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刚刚平息战乱的小月城毫无生气,满目疮痍,街上的房子破烂不堪,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空气中还弥漫着散不掉的血腥味。
林听雨穿着一身高贵洋装,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刘连川将林听雨带进一间房子,扔给她一套满是补丁的男装,示意她换上,然后转过身去。
林听雨倒也不嫌弃,只是见他不走,凑过去说道:“这光天化日的,刘大公子站在这里,还想亲自监督小女子换衣服吗?”
刘连川回过神来,识趣地走开,在门口站着。
不一会,林听雨就换好衣服出来,虽有点宽松不怎么合身,但没了洋装的束缚感,走路更加轻松了。
刘连川见状,又开始贫嘴:“岑大小姐果然不挑衣服,穿啥都气质不凡。”
林听雨不也惯着他了:“别满嘴彩虹屁了,带我来这里想干什么,赶紧的。”
“遵命,大小姐!”刘连川不紧不慢地说道,随即将手里的炭灰往林听雨脸上抹去。
“你干什么?”林听雨躲闪不及,白嫩嫩的脸蛋立马变成包公脸。
“入乡随俗嘛。”刘连川嬉皮笑脸地说着,便拉着林听雨往小月城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街道上的人越多,但大多是衣着褴褛,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些是伤了残了,有些是饿了几天了。
林听雨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她在书上看到过,民国时期战乱不断、饥荒横行。而她亲眼见到的真实惨状,比书上写的更加触目惊心。
边走着,还不时冒出小孩拉着林听雨的衣服,嘴里喃喃道:“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林听雨本想掏出些东西,但无奈走得匆忙,身上竟什么都没有带。
刘连川低声说道:“别管。”
他叮嘱,一旦拿出东西施舍,满大街的人就会围过来,到时候不仅走不了,还会引起巡逻队的注意,麻烦就大了。
没错,小月城已被陆南庭的军队控制,不时有人巡逻,拿着可是真刀真枪,有人作乱绝不会手下留情。
林听雨心里五味杂陈,也只能无奈看着小孩可怜巴巴的眼神,什么也做不了。
刘连川继续带着她往中心广场而去。那里,陆南庭部下正在招兵买马,只要身体健康就可以收编入伍,换得一袋大米,一点银元。
在那个乱世,一个健康的男丁就为这点东西卖命,林听雨觉得有点讽刺。
两人站着看了一会,就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
“喂,那两个人,过来!”
随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名身穿军服的小头目,身后站着几个背着步枪的小罗罗。显然,他们被盯上了。
“不好,要被抓壮丁了。”刘连川低声叮嘱林听雨:“等会学着我,跟着我,不要跑不要叫。”
只见刘连川装作一瘸一拐慢慢走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咳嗽着。林听雨哪见过这仗势,不想被抓也不想丧命,只好学刘连川一瘸一拐的样子。
两人慢慢挪到前面,小头目嫌弃地看着二人,问道:“你俩干什么来的?”
刘连川压低了声调,结结巴巴说道:“军...大爷...俺...俺们是来...来报名参军的,给...给口饭...饭吃吧。”
小头目眼光略过刘连川,又问林听雨:“你呢?”
刘连川心里一慌,她一出声,不就穿帮了?
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却见林听雨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手上正儿八经比划着手语,还不时发出很大的咳嗽声。
刘连川心想着,她还挺聪明的。
“还有个哑巴,走走走!”小头目不耐烦地赶走二人,像遇到了什么瘟神。
刘连川赶紧颤颤巍巍拉着林听雨走开,林听雨却还不忘回头去看着那小头目,手依旧在比划着。
躲过一劫,二人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岑大小姐那么会演戏。”刘连川笑道。
“彼此彼此啦。”林听雨说着,继续问道:“接下来要去哪?”
“这只是小场面,接下来带你看个大场面,不要拖后腿哦。”刘连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装上子弹。
林听雨吃惊,他什么时候带上手枪了?
看着林听雨诧异的眼神,刘连川解释道:“小月城可不比你们南景城,除了军队,到处都是土匪作乱,不会自保可活不下去。”
“你自己不就是个土匪吗?”林听雨紧跟着说道。
“你......”刘连川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算了,迟早你会知道的。”
“什么叫算了,话不说完很倒胃口的。”林听雨继续追问道。
“眼见为实,你自己去了解真相,比我直接告诉你要好。”
刘连川说完,带着林听雨往出城的另一个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