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语拿了银子,并没有急着走。
反而是扫视一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急,我怎么也得跟爹娘道个别吧。”
苏老娘欲言又止,她其实还想再劝劝苏清语的,却是被苏老汉抢先开口。
“不用,以后你就不是我们苏家的闺女,赶紧走吧!”苏老汉眉眼间皆是不耐烦,心里担心的是再晚会那人别真的去官府了。
倘若真的如此,那他们就完了。
他眼里带着寒意,望向苏清语的眼神也全然没有一点情义。
他并不喜欢这个女儿,尤其是从几年前她落水之后。
自作聪明,嘴上满是什么道义。
即使她让苏家日子过的好了些,可苏老汉的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没了一家之主的权威,全让这个闺女给抢了。
偷银子的事,不过是他们在饭桌上随口的一句话。
没想到半夜小闺女偷偷过来,说她真的偷到了银子。
后来的事,几乎是顺其自然。
在逃跑的路上,苏老汉更加确定,他们才像是一家人。
家里那个苏清语,许是早就淹死换了魂了!
想到这,苏老汉更加的冷漠,催促着苏清语离开。
苏清语不紧不慢的理了下头发,眼神流转,“我上个茅厕,立马走。”
“哪有茅厕给你上!”苏家大儿冷哼一句,动手推了她一下。
“我带她去后面吧,也不差这一会的。”
苏老娘替她说句话,眼底尽是期盼。
她想着,趁着苏清语解手的功夫,自己再劝几句。
若是实在劝不动了,再让她走也不妨。
“你也跟着去。”苏老汉一脸嫌弃,让苏家小妹也跟着去看着她人。
苏家小妹不情不愿的点头,拉着步子跟在她们身后。
这院子里茅厕都没有,他们都是提个桶在屋子里解决。
女的则是跑到屋子后面的小菜地里,只不过只敢在黑夜里,白日里时不时有人经过,隔着篱笆桩能看到里面。
苏清语走在中间,看到了苏家姑母说的那个后门。
敛起心思,听到前面絮絮叨叨的苏老娘在劝。
“你这孩子,你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既然已经找到此处,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到时候也少不了你吃喝的。”
“青山村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的?你给他们做了那么多事,这银子理应你拿。”
“等会你解完手去跟你爹认个错,咱们就还是一家人。”
苏清语翻了个白眼,但开口语气却是娇滴滴的,“娘,你说的对。”
苏家老娘一喜,转身问道:“你想通了?”
苏清语点头,主动握住她的手,“娘,我想通了,但是我害怕爹不原谅女儿,娘你,帮女儿劝劝爹吧。”
她语气真挚,泪眼婆娑,看的苏老娘立马心软。
点头就答应下来,“你且等着,我这就去帮你和你爹求情!”
苏老娘脚步生风,快速走到前院去。
她一走,苏清语脸立马冷了下来,盯着一脸狐疑的苏家小妹看。
“你......你不会是在骗娘吧?”苏小妹不自觉退后几步,有些害怕她这个姐姐。
苏清语露出一笑,温柔可亲,“你这样盯着我,我怎么好意思解手?”
这话说的苏小妹无语,嘟囔一句事多就扭过身去。
依稀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苏小妹想到苏清语还是会回来,忍不住解释一句,“偷银子都是爹和兄长们的主意,我是被迫的。”
身后迟迟没有声音,苏小妹忍不住回身看一眼。
恰巧看到苏清语举着一块石头,狠狠的朝着自己砸来。
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就被砸的晕头转向倒在了菜地里。
苏清语丢下手里的石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她摸了把怀中的银子,几步快走出了后门。
临走之前,还用事先准备好的锁,将后门给锁住了。
而前院苏母还在劝苏父原谅苏清语,“她怎么也是个姑娘,到时候给嫁出去也多少有些银子。”
“况且,她回来那一半银子不又是咱们的吗?”
苏老汉被她说动,冷哼一声让苏老娘把人带过来,把银子全部交给他他就不计前嫌原谅她。
苏老娘乐的直拍手,立马去后院菜地寻人。
可哪知等到了,哪还能看见苏清语的人。
只剩下个脑袋上有个血窟窿的苏小妹。
苏老娘尖叫一声,不是第一时间冲到苏小妹面前去查看她的伤势,反而是喊苏家人去追苏清语。
苏家人听到动静还没来得及去查看,紧接着本应紧闭的大门,被人踹开。
一众官兵涌了进来,苏家人如同惊弓之鸟,疯狂逃窜起来。
还有几个立马跑到后院,也顾不得地上的苏小妹,冲到后门处,却是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
“爹,这后门锁了!”苏家大儿气急,用脚疯狂的踹门。
可奈何没一点用,苏老汉看着涌到后院的官兵,自知已经晚了,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苏家一家老小除了逃了的苏清语,全部被抓住。
如此大的仗势,引得人群围观。
人们没聊几句,就大概猜出来,这应是前不久那山窝窝里面偷了银子跑路的那家人。
指着苏家一人破口大骂,称一家老小都是个黑心肝的。
苏清语混在人群里,得意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偷了银子跑的时候,可有担心过她会面对什么?
贪心不足蛇吞象。
这个结果还便宜了他们。
这都是苏家,应得的。
她护紧怀里的银子,扭身朝着镇外走去。
跟在官兵后面的卢徵似是感应到什么,回头在人群中扫视一遍,却是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身边的侍卫握紧剑,期期艾艾问了句,“卢侍卫,回去少爷会不会责罚我们......”
他们被吩咐着守好这里,以防有人溜走,卢侍卫去寻官府的人过来一网打尽。
可哪知,这院子里竟还有个后门......
卢徵侧脸看他们一眼,深吸一口气道:“你们担心的不应该是少爷会不会责罚咱们。”
“应该担心的,是沈公子会不会生气,”
就连他都明白,少爷唯沈公子的话是从。
责罚不责罚,也是看沈公子的意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