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沈大哥你睡了吗?”
屋外,有人在呼喊。
沈寂睁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就差一眼,他就看清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谁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美梦被人吵醒。
沈寂忍着不满,深吸了一口气。
睡梦中的感觉太过真实,沈寂甚至有几分分不清真实和梦的错觉。
他只觉得,似乎是有一人在他身上,极尽诱惑.....
可惜,没看清人。
沈寂啧啧几声,瞧着外面夜色正浓,开口应了外面人一声,“别喊了,睡的再死也能嚎醒了。”
穿衣抬脚下床,沈寂几步走到门前。
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冷气直逼身体,沈寂打了个寒颤。
“咋啦?”沈寂看裴深面带几分担忧,开口问道。
他问完,就发现了家门处似是有人在呼喊。
边走边听裴深回答,“张叔来了。”
这大半夜的张叔来寻他,沈寂心一咯噔,心想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等走出家门,张叔一把拉住了沈寂,又看向裴深,一脸慌张,“沈寂啊,你这表弟家是不是有个叫春竹的?”
沈寂嗯了声,心道张叔是如何知晓的?
下意识看向了裴深,见他也有些懵,“是有,怎么了.....”
裴深望向沈寂,轻轻摇摇头,也不解张叔为何知道春竹此人。
“那春竹被狼给咬了!被人发现时浑身没块好肉了!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快些随我去看看吧!”张叔叹息,满脸焦急。
裴深沈寂两人在听到这话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春竹不是跟着裴家人离开了吗?
怎会被狼咬了?
两人顾不得想那么多,跟着张叔就朝村里走去。
而齐嬷嬷和卢徵几人听到此话,震惊无比。
“怎么会如此?”齐嬷嬷白着唇,手抖不已。
春竹是她好姐妹的女儿,从小就看着她长大的。
虽是平常眼高手低的,但毕竟是胜似亲闺女一般。
听到她性命担忧,一时间悲从心来,“卢徵,你跟上去看看,保护好少爷,再看看春竹......是何情况。”
他们不方便露面,只能让卢徵去探探情况。
卢徵红着眼,手握着剑努力稳住手不让发抖。
点头应下,出门隐入夜色跟上几人。
路上,张叔也将事情大致叙述了遍。
原是,夜里村里几个青年下了陷阱,想抓些野味来吃。
可听见山里狼嚎声四起,隐隐还有呼救声。
当即就喊醒村里几户人家,一伙人举着火把前去查看。
他们赶到时,那呼救之人已是被狼群围住被撕咬,众人连忙拿火把驱赶狼群,这才救下被撕咬到奄奄一息的姑娘。
她说她叫春竹,来寻他家少爷裴深。
村里人没听过裴深是何人,还以为她是寻错地方了。
倒是苏清语和张叔一下想到了沈寂家的那个表弟,再一问果真是沈家的。
眼看那姑娘就快没气了,张叔着急忙慌的赶来寻他们,想着怎么着也得见最后一面吧?
听了张叔说的话,两人基本确定了那人就是春竹了。
裴深手捏的紧紧的,步伐凌乱。
张叔的每句话都像是在他脑子里炸开一样,冲击力过大。
他不明白,春竹明明已经离开了,为何会出现在青山村附近?
难道爹娘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再想到春竹被狼群撕咬到危在旦夕,裴深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急匆匆走到了村里,村里已是站着很多人,举着火把将周围照的一清二楚。
等他二人一到,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裴深抬脚,脚上似是有千斤重。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在担架上的血人。
春竹已经被狼群咬的面目全非,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似是听到人说裴深来了,艰难抬起眼皮,看向裴深。
“少爷......”她抬起手,可手上哪还是之前的青葱玉指,如今是露着骨头极其渗人。
裴深上前,蹲下身去看她,“我带你去医治,会好的,会好的。”
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如此模样,裴深再也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春竹摇头,她明白,自己挺不住了。
她一直挺着一口气,就是想等他过来。
现在看到了,就挺不住了。
“能见到少爷,就满足了。”春竹努力挤出一笑,缓缓垂下了手。
在被狼群围攻的那一瞬间,她是后悔的。
后悔不应该听夫人的话,接受自己的命运找个老实人安安生生度过下半辈子。
不应该肖像少爷,去做那一夜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梦。
可在见到少爷时,就忽然觉得值了。
春竹死了,因为失血过多。
沈家,青山村的百姓帮忙将人送了回来。
沈寂一一答谢将人送完之后,返回院里齐嬷嬷几人也已出来。
看见血肉模糊的春竹时,一个个红了眼睛。
“傻丫头,怎就这么不听话呢。”齐嬷嬷接了盆热水,将春竹脸庞擦干净,可看清那脸上撕咬的伤痕,趴在一旁哭出声。
卢徵站在一边,眼睛一直盯着春竹手腕上的红绳去看。
因为鲜血染上,那抹红似乎更深了。
深的刺眼。
那红绳,是他送给春竹的,春竹就这么一直戴在手上。
他走上前,轻轻的解下,随即收好。
院里的气氛低沉又压抑。
沈寂起身,为一直垂头坐着的裴深搭了个毛毯,叹息道:“事已至此,已是无力回天了,还是让春竹姑娘入土为安吧。”
裴深嗯了声,显得极其平静。
但一直颤抖的手,和眼角的湿意败露了他。
因为事发突然,裴深几人也不方便出现,只能沈寂忙前忙后的去张罗。
他先是央张叔托村里的木匠打了棺材,因为春竹是外来人,不能让青山村的祖坟,沈寂又跑着去同村里人商议,买下一小块地用来安葬。
等将人下葬后,沈寂和张叔商量着,之前村里人也帮了不少忙,人情总是得还,便买了不少东西一家一户的登门道谢。
这几日,忙的沈寂瘦了好几斤。
一切安排妥当后,沈寂才有功夫来管裴深这小子。
“少爷已经三天没用饭了......”齐嬷嬷端着饭菜,站在裴深的房门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