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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不情之请(1 / 1)


景,一个不富饶、不安宁,甚至衰败到十分落后、贫穷的国家。尽管这里妖怪肆虐、群雄割据,不是一个长居久安的安稳之所,但却是她一辈子也不能遗忘的故乡。

她生在景的一个边远村落,村子的旁边有一条滋养了整个景的母亲河——端。

景王室势力弱,每年单单只是处理都城的内妖怪,就已经让整个皇室应接不暇了。

像这些远离皇城的村落,景王室只会聘请几个所谓的修仙者坐镇于此,象征性的替百姓们斩妖除魔。

这些道貌岸然的假修仙者,和月灵仙山上不求回报的仙尊们不同。属于地头蛇的他们才不会义务干活,每个村落只有提供足够数量的、小妖的妖丹来供奉他们,他们才愿意留在村子里帮助村民驱赶真正的大妖。这些利欲熏心的伪君子,若是见不到贡品,就会像兔死猢狲散那样,跑得比谁都快。

算着年月,抓小妖取丹的活儿,应该轮到她家了。

歌梨家中除了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胞弟,再就剩下一个古稀之年的奶奶。

奶奶和弟弟都是寻常人,均未修得过什么仙术、阵法,抓妖取丹这活儿对他们而言简直比登天还难。

其实也不是每个村子、每年都需要雇佣修仙者替他们斩妖除魔。像内陆的村落就会相对平静一些,偶尔的妖怪来袭他们也都能忍受,毕竟这是景,妖怪吃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歌梨的村子比较特殊,就挨在了端河畔。端河虽然是景的母亲河,但河里却住着一只大海妖。

景王室实力还一息尚存的时候,为了确保景国的风调雨顺,还会委派一些将领到端河畔斩妖除魔。奈何那只妖怪实力强劲,派去的众将士皆是有去无回,屡战屡败的重创让景国主心灰意冷、举步维艰。

河妖不除祸国殃民、治理河妖又耗不起举国之力,后来景王室就想出了这招假借人手的办法。

景国别的不多,不入流的修仙道长遍地都是,他们利用这个便利的条件,召集了几个贤者大能合力给端河妖施下了结界,后人只需要每年进行一次结界加固,里面的河妖就不会出来为非作歹。

开始的几年,景王室还是义务的派遣仙者来村上看守河妖,毕竟是唇亡齿寒,要是她们村子沦陷了,景的其他地方也都是岌岌可危。

直到有一天,景国主聘用了贞远道长作为国师,景的一切就都变了。

景国上下人人都以抓妖取丹、飞升上仙为荣,景王室也变得更加不负责任、剥削百姓。

他们再也不派兵义务镇守妖怪长出没的村落,而是将危机返还给了村民。用他们的话说这叫原汤化原食,自强才能国强,从那天起村民们自己抓妖取丹供奉仙者,就成为了景举国上下不成文的规定。

村子里多半都是寻常人家,鲜少有几个力气大的,还能够上山抓几只孱弱的小妖回来完成任务,余下的那些哪有能力抓妖取丹?所以为了平息妖怪之怒,村民们纷纷选择了走上献祭的这条不归路。

她们村子也不例外,如果不能按时交付妖丹,就没有厉害的仙者来帮他们加固结界,没有仙者来帮他们加固结界,村子上下就只能选择献祭村民了。虽然残忍了些,但能换得村子一年的平安顺遂,任谁都不会拒绝。

“我也想去景。”歌梨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她心中的愿望。

“你是又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了吗?”

景国虽然是妖怪多了点,但凭歌梨的本事一个人去景也不是什么难事。若真是单纯的想去景国除魔卫道、历练一番,她大可不必跟个狗一样天天跟着他。

“那你肯帮我去做吗?”歌梨见藏不住了,便开诚布公的提出了要求。

“先说让我做什么,然后再判断要不要帮你。”

他和歌梨一直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且他还带着马腹这个定时炸弹,若是长久的一起同行,保不齐这两人哪天就会因为种族偏见而大打出手,为了把不可控的隐患消灭在萌芽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想回家帮家人抓妖。”

“嗯?你俗家从事的行业是捉妖师?”梁修缘对歌梨的这番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景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个村子每年都要上交一定数量的妖丹,如果凑不齐全,国家将不会为他们派去斩妖除魔的仙者能士。”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寻常百姓就是因为不能独立对战妖怪,才需要我们这些修仙者的庇佑。百姓若是都有那自己捕获妖丹的难耐,想必也就不需要王军的保护了。”长这么大梁修缘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荒唐的事情。

蜀国在四国中国力排倒数第二位,民间的百姓虽过的贫苦,但只要是有妖怪来犯,蜀国主还是会派兵镇压,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得民心的王朝终将会被推翻。

“做百姓的哪能左右了君王。今年正好轮到我家抓妖。我家中只有一个二十出头的胞弟,和一个古稀之年的奶奶,指望他们去抓妖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那如果凑不齐妖丹怎么办?”

“呵呵。”歌梨冷笑两声接着说,“活祭你可听说过?”

“你是说将活人献祭给妖怪吃?”

“是的。倘若我没有入月灵仙山,没有习得仙术、法阵,我便会乖乖任命,毕竟这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祖制。这些年我没能在奶奶身边承欢膝下,眼下我只能用这一身修为替他们抓妖取丹,来报答奶奶年少时的知遇之恩。”

听了歌梨这一席沉甸甸的话,梁修缘的心里翻起来滔天巨浪、五味杂陈。

年少时舅妈对他做的那些过分的事,让他对家这个概念很是模糊。

家对少时的梁修缘来说就是一种束缚、一种负担、一种累赘。他一次次的风餐露宿、一次次的重摔跌倒、一次次的奄奄一息,都不曾有人帮过他。

从歌梨悲叹的语气中,梁修缘能够感受得到,这个女孩子的童年也不会强于他多少。但是就算是历尽了千辛万苦,她依旧选择相信家人、保护家人、原谅家人,和这样坚强勇敢的歌梨比起来,他的确是有点狭隘了。

“还愣着干嘛,走我们一起去抓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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