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蛇消失的第二天,庆国就回归了平静祥和、一片静好的局面。
化蛇一除,庆国主心中最后那缕牵挂也已经烟消云散。
没了挂念也就没了念想,他那本就残破不堪的病体,随岁月的风化燃到了尽头。
“国主,不要丢下久灵一个人。”久灵跪于国主床前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国主握着久灵的手,眼光望向虚虞,她知道他命不久矣,也知道他在等她的回答。
“虚虞仙尊···”庆国用尽最后的力气憋出半句话。
他现在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话只能说半句,剩下就只能用那灼灼的目光看着虚虞来表示自己的期盼。
他是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个女人能够答应他,因为他知道,他的希冀、他的遗憾、他的理想,都需要虚虞帮他完成。
虚虞很想拒绝,但被庆国主这灼灼的目光看的浑身热血沸腾,想想他师父的遗愿,再想想正道大义,同意已经成为了她的唯一选择。
虚虞一步向前走到了庆国主的床边,殷切的望着他,“国主,您上次说的事情虚虞应下了。您就放心吧,我会陪着久灵好好治理庆国,直到百姓们都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妖们不再遭受歧视与欺凌我再离开。”
庆国主欣慰的笑了笑,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没有遗憾的离开了人世。
······
“那后来呢?”梁修缘就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将脸凑近虚虞的脸庞,瞪大了眼睛好奇的问。
“后来就是我和闻久灵大婚,他继任了国主位呗。”
“对啊,仙尊给我讲讲大婚呗,国主大婚那该是何等气派。”
她还是很了解梁修缘的,什么想听气派的国主大婚,分明就是八卦的想听洞房花烛是怎么度过的。
“你小子就没存什么好心眼,你想听洞房花烛是不是,想知道你仙尊有没有被别人占便宜是不是?”
“不是,就想知道狐哥是怎么守身如玉不被你占便宜的。”梁修缘调侃的说。
“梁修缘你真是活腻歪了。”
虚虞抄起拳头就是一顿毒打,梁修缘快速起身精准躲闪,两人就像翻飞在空中嬉戏打闹的蝴蝶,你追我赶围着榕树不停绕圈。
打累了、跑累了,虚虞一屁股滑坐于榕树下,梁修缘则自觉的躺在了她的腿上遥望天空,倏然小时候刚入月灵仙山的碎片记忆翻涌于脑海。
那时他作为新人,还不懂月灵仙山上的规矩,只知道华韵峰上有结了好吃果子的枣树、杏树、梨树,每逢虚虞打坐静修无人管他时,都会偷偷溜去华韵峰摘果子。
他一个看门小厮哪有资格去华韵峰,每每被抓包都会被师兄弟们打成猪头送回来。奇怪的是虚虞从未因他出去偷果子吃而责怪他,反倒是每次都会拉他端坐于观云峰的百年榆树下,细心的给他擦药疗伤。
那场景就像今天这般,虚虞盘腿危坐他躺于其中,心无波澜的观望着天边的云卷云舒。
修缘提起身边的酒壶小酌一口,然后又把酒壶递给虚虞,望着虚虞精致的小脸看的有些出神。
如果未经历仙妖大战他的仙尊该是个什么模样?是月灵仙山传道授业的掌门,还是游历人间降妖除魔的尊者,又或是像现在这样做一个尖酸刻薄、调皮蛋蛋的混子?
不管她选择什么,她都是他不变的仙尊。
“仙尊,你经历了众多的小厮,为什么最后选我留在你的身边?”
他听闲山和众师兄弟说过,在他之前虚虞换了十多个小厮,不是受不了她的捉弄,就是受不了她的打骂,要不是真的找不到人,也不会破例让他入月灵仙山。
“因为你像灿灿啊。”
“像灿灿?是璀璨银河,星光灿烂的灿灿?”
说完虚虞发现自己说走嘴了,此刻修缘正用那明亮的双眸,一脸疑惑的瞧着自己。
“嗯嗯,是啊。你的眼中就像有无数的星星,闪闪亮亮的叫人欢喜。”
“当真?”梁修缘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当真。还有你那厚如城墙的脸皮也是我留下你的关键因素。”
“仙尊你这样讲是不会有朋友的。”
“真的,以前的那些小厮都不抗压,被我戏耍几天后,都哭着吵着、屁滚尿流的逃出了观云峰。而你却不同,十年如一日,不管我怎么捉弄你、戏耍你、折磨你,你都如磐石一般毫无畏惧。时间久了,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怕不是遇见了一个脑子缺弦的傻子吧,不然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忍辱负重被我欺负?再后来我也就看淡了不,大概忍耐就是你的绝学吧,又或者是因为你出身贫寒,若是离开了月灵仙山就吃不到免费的午餐了吧。”
没想到他这个仙尊还有这么多的想法,若不是为了找到幼时救他的青衣仙尊,可能他也会与那些小厮一样,早早的选择跑路保命了。
“仙尊你这是夸我还算是在损我,怎么听着就感觉是我臭不要脸、上赶着陪在你身边的?”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被你亲情一点好像确实很蹊跷,说你为什么非得死皮赖脸的跟着我,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图谋?”虚虞逗着修缘假装很生气。
虽然虚虞已经竭尽全力的在装吹胡子瞪眼了,但她上扬的嘴角却瞒不过梁修缘那锐利的眼光。
他是谁啊,十年的磨练可不是白来的,虚虞的一颦一笑、一怒一悲他都烂熟于心,既然想跟他玩演技,那就不要怪他不正经。
“仙尊,论图谋也应该是你对我有所图谋吧。在月灵仙山上,你没事就要扒我衣裳、看我洗澡,演倩女幽魂时还要深吻锁魂,这一幕幕、一桩桩你该不是忘了吧。虽然我不介意老牛吃嫩草,但是太老的牛我还是要考虑考虑的。”
“···”
虚虞本想炸修缘叫他难堪,没想到反被这小子将了一军,现在红着小脸臊得她直想往地底下钻。若是这历史能够重来,她愿意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仙尊怎么不说话了?”
“你才是老牛,我如花似玉、清新可人的很,若是发个招亲帖子出去,追我的人定是要将这庆国宫殿塞满。”
“仙尊,你的自信是来自于盲目吗?也就狐狸哥对你情有独钟,这还要感谢他常年出不了庆王宫,若是出去见到了江海的美好,谁愿意流连湖河的干涩。”
“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去找久灵玩了,你别跟着我,我们断交了,以后也别再想吃到美味佳肴了。”
虚虞气的如快要爆炸的河豚,提起衣袂撒腿就朝久灵的寝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