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林子是面带微笑的,把小曼妈妈放在桌上的信封往回推了推。
在这女人疑惑的眼神中,二林子笑着说着,“大姐,要不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女人也是一笑的说着,“老弟你看,你这又误会了不是,姐真是想给孩子整,但姐就想再问问你,这事儿真就得这个价了吗,你看咱们这关系,要不你再给便宜点儿吧。”
二林子轻轻一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端起茶杯来喝了口水。
小曼的妈妈又说着,“老弟啊,姐也不怕你笑话,我跟她爸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个钱,咱这就不能再商量一下了吗...”
这时,旁边的小曼忽然抽泣了一声。
她妈妈转头看了看她,皱着眉头的呵斥着,“你这孩子,你又哭啥啊?”
小曼默不作声的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妈妈有些不太耐烦的说着,“一天你啥也不是还净给我添乱的,这不是给你看病来嘛,你瞅你在那哭哭啼啼的,那我跟人家多说两句话咋了,我不还是怕人家骗你啊。”
小曼摇了摇头,站起身看着她的妈妈,像是下定决心了般的深吸了一口气,说着,“妈,要不咱别看了,回去吧。”
她妈妈一瞪眼,明显有些不高兴似的说着,“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之前我说他们是骗子,你就非说不能骗你,非要来,现在我这钱都取出来了,你又说不看了,你到底想咋的,折腾我玩儿呢啊?你这死丫头一天不作我你都难受。”
看到小曼哭了,她妈妈不但没有安抚,却反而数落起她来。
小曼哭着摇了摇头,起身就要往外走。
她妈妈一把拉住了她的说着,“你走啥啊?这么大孩子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儿呢?你有啥话你倒是说啊。”
小曼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的看着她妈妈,眼睛肿的像是两个核桃似的。
她声音哽咽的说着,“从小你就什么事儿都管着我,总说是怕我吃亏,怕别人欺负我,说我不懂事儿,可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能管好我自己了。”
她妈妈一瞪眼,有些气急败坏的说着,“你能管好啥啊,一天不气我你都难受,今天这事儿我要是不来,你都得叫他们骗死,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吗,我那不都是为了你好啊。”
小曼轻哼了一声,还是没有说话。
她妈妈又说着,“这么多年,你的哪一件事儿不得我给你操心,我还操心出错儿了吗,要不是我管着你,你你早都不知道被人骗成什么样儿了。”
小曼深呼吸了一下,绝望了摇了摇头,突然提高了些声调儿的说着,“我小的时候,你管我和谁一块玩,你不同意的,我连跟人家说句话都不行,后来你又管着我上什么学校,我喜欢唱歌,你说唱歌没前途,让我去卫校,现在我如你所愿,我当了护士了,你的脸上有光了。”
她的声音带着些颤抖,身体有些抖动,像是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她妈妈也不甘示弱的提高了些声调的说着,“那当护士不好吗?我费了多大的劲才给你整省医院上班去,要不是我管着你,你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儿卖唱呢。”
小曼嗤笑了一声,声音回归了平静,摇了摇头的说着,“你这根本就不是为我好,只是在满足你自己的掌控欲。”
“啪。”
小曼的妈妈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嘴上还说着,“当着这么多外人儿的面儿,你这跟妈妈说话是什么态度?我这不是为了你好是什么?你一天你就是不懂事儿。”
小曼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转而朝着屋外走去。
到了门口时,她顿了顿脚步,依然用十分平和的语气说着,“娟儿姐,对不起,麻烦了你们这么些天真,我先走了。”
只是她走出去的时候,眼神黯淡的比刚被饿死鬼撞了的徐四福还不如。
杜娟儿刚要去拉住她,小曼的妈妈却是拦住杜娟儿,并且还带着为难的笑意说着,“这孩子啊,一点儿都不懂事儿,你别跟她一样的,来,咱们还是先说咱们的吧。”
杜娟儿被拉的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她也摇了摇头,用平时她少见的刻薄语气问着,“你怎么不去把小曼拉回来呢。”
她妈妈却还笑着说着,“拉她干什么,这孩子就是不懂事儿,不用理她一会儿她就好了,她就随她爸,从小就这样憋了吧出的。”
杜娟儿无奈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的跑出去追小曼了。
见着杜娟儿出去了,这女人又朝着二林子一乐的说着,“老弟啊,不能便宜就不能便宜吧,这事儿姐就信你一回,你给孩子好好整吧,要不这孩子一天总叫我不省心。”
她说着,又把那个信封往前递了递。
可二林子却没接钱,只是和白老蔫儿俩人十分默契的各自点起了一根烟,也走了出去。
小曼的妈妈还在后面说呢,“诶老弟啊,那你抽完烟回来咱再说啊。”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完全没在院子里停留,径直走出了院子。
只听身后又传来了那女人的声音叫着,“老弟你咋走了啊?那这事儿你还办不办了?”
此时的二林子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无语,极其的无语。
他本以为这个女人只是不聪明,但却没有想到竟然如此的愚蠢。
同时,他也为小曼感到痛心。
他们俩走出了杜娟儿家没几步,就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看见杜娟儿和小曼的身影。
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默默的抽着烟,注视着树下的两个人。
杜娟儿轻轻的拉着小曼的手,像是在跟她说着什么,只是他们离的有些远,完全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
二林子将烟蒂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轻叹了一声后继续朝着白老蔫儿家走去。
白老蔫儿叫着,“诶,你不去跟她们说两句话吗?”
二林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说着,“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