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蔫儿看到那人手掌的一刻,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一脸严肃的看了看他的手掌,又抬头看了看他的脸,问着,“哥们儿你...几天没洗手了?整这么埋汰呢。”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正要去洗手,白老蔫儿拉着他的手用力的挫了搓,扑棱了一下上面搓下来的灰儿,笑着说着,“不碍事儿,埋汰点也一样看。”
白老蔫儿仔细的端详起了那人的手掌,这倒是引的旁边歇着的二林子也起了好奇。
只是对于二林子来说,看手相这种事情并不是他的强项,加之他刚才确实挺累的,坐在那儿有点懒得动弹,也就没有凑过去看。
白老蔫儿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又说着,“来,那个手拿来我瞅瞅。”
那人又将另外一只手递了过来,同时还问着,“大哥,看出啥来了?”
让白老蔫儿这么神情严肃的原因,是因为结合着这人的面相来看,这人不是一般的命硬。
他就属于是那种,小的时候克父母,长大了之后克配偶,就算没有说像是天煞孤星似的那么严重,可也已经是差不多了。
而且他还看出,这人不光是命硬,身上带着的煞气也挺重的。
这说明这人的身边儿可能是有孤鬼散仙儿一类的东西跟着他。
但具体是啥,白老蔫儿暂时还没有看出来。
他试探性的问着,“冒昧的问一句,你家里的父母身体咋样啊?”
这人摇了摇头的说着,“我三岁前儿我爸就没了,后来我妈也走了,再也就没见过我妈,不知道她身体咋样。”
在自己的判断得到了证实后,白老蔫儿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试图给这人解释一下,就跟他说着,“你这掌心发黑,别说是我,你就搁个普通人来看,都能看出你这掌心的颜色不对。”
他把自己的手掌展开放在了那人的手旁边,“你看看我的,白白净净儿的吧。”
桂英儿倒是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看了看白老蔫儿他们俩的手心儿,也说着,“诶还真是啊,这人的手心中间确实有点儿黑,白哥,这是啥意思呢?”
那人也对比了一下白老蔫儿和自己的手,一笑的说着,“我这,可能没洗手埋汰的吧。”
白老蔫儿撇着嘴的摇了摇头,又问着,“平时你身边儿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儿?”
那人皱着眉头的想了想。
片刻之后,他有些奇怪的问着,“啥算怪事儿,我看我邻居那女的一天神神秘秘的,有时候还趁着她家男的不在家往回带个老爷们儿啥的,这算怪事儿不?”
白老蔫儿一咂吧嘴,“啧,我说的是睡觉时候听没听见过什么怪声儿啊,或者是走夜道儿时候碰没碰见过啥影儿啊飘儿啊的?谁问你老娘们儿的事儿了。”
那人一卜楞脑袋,“那没有,从来没有过。”
白老蔫儿却是一摇头,十分笃定的说着,“不可能,你再好好想想。”
看着这人有些懵哔的样子,白老蔫儿轻声的嘀咕了一句,“诶呀,还真是挺虎的。”
他说的这个“虎”,是东北话里的一种形容词。
是指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事都敢干的意思。
往好了说,就是这人做事比较果断,有闯劲儿。
但同时也意味着这人比较冲动、毛躁,容易意气用事,甚至是有点儿缺心眼儿了。
显然,白老蔫儿说这人挺虎的,并不是在夸他。
其实这点在刚才这人敢于问他们为啥打孩子那会儿就能看出来,这事儿要是换成别人,还真不一定敢站出来说话。
那人又摇了摇头的说着,“真没有,我这人沾枕头就着,睡觉也实,没听见过什么动静儿,走夜道儿的时候...”
他想了想,“也没有。”
白老蔫儿继续问着,“做梦方面呢?就没做过怪梦?”
他还是摇了摇头,一笑的说着,“没有,就算梦见了也不记着了。”
白老蔫儿这回终于明白了,正是因为这人虎,所以即便身边儿真的发生了些什么怪事儿,他也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儿。
人压根儿就不往心里去,自然也就不觉得有啥问题。
就比如说忽然听见有敲门声儿,去打开门儿发现外头没人。
心思重的人,可能就会琢磨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
可要放在心大的人身上,他也顶多就是觉得是有人敲错了,不带往深里心思的,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白老蔫儿看着这人一笑,虽然这人的命运坎坷,身边儿还有个啥凶煞之类的东西跟着。
可这些事情他却一点儿都没当回事儿,也没对他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他自己也没当回事儿。
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就不用硬告诉人家了,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给人徒增烦恼嘛。
这人有些奇怪的问着,“大哥,你问我这些是啥意思啊?你看出啥来了?”
白老蔫儿朝着这人一笑,摆了摆手儿的说着,“没事儿,你这人的命啊,虽然说是算不上好,身边儿没有啥亲戚朋友的,但你也不用多想,一切就都顺其自然,你该咋过还咋过就行了。”
这人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白老蔫儿又说着,“有句话叫保持本心,凡事不用刻意强求,明白不?”
这回,白老蔫儿的这话他听懂了,他也对白老蔫儿回以微笑的说着,“行大哥,那我知道了,我跟你说,我这人啊,就是随性,我今儿想喝酒了我就喝,明儿我想出去溜达了我就去溜达,我也觉得我这样挺好的。”
白老蔫儿十分赞许的点了点头,他这才意识到,对于这人来说,虎这个词儿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
该说的应该是豁达。
可白老蔫儿还是有些担心这人身边跟着的那个东西会害他,就提醒似的跟他说着,“不过你呢,平时还是注意点儿安全,过马路时候看点儿红灯啥的。”
这时,这人一抬头,看了看眼墙上的表。
他惊呼了一声,“诶呀,都这前儿了,我还有事儿呢,大哥那我先走了啊。”
说完,这人抬腿儿就往外走,白老蔫儿是轻轻一笑的说着,“得亏我先管他要的钱,这不,跑了吧。”
周围的人都被白老蔫儿这话给逗笑了。
可就在这时,外头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