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的四个儿子刚开始,也不知道这老两口儿一宿一宿不睡觉的事儿。
后来赶上有一天小儿子晚上说上村长老两口那拿点儿东西,才看见了这么一幕。
月黑风高的,屋里一点儿亮儿都没有,老两口儿一人拎着一把菜刀的就在屋里这么溜达。
他们小儿子看着他俩这一出的时候,差点儿直接吓的坐地上,就赶紧问他俩是咋回事。
村长倒是没说他俩总做噩梦的事儿,就只是神秘兮兮的说着,“有人惦记着咱家的财产呢,我得看着点儿。”
第二天,小儿子就把村长老两口的事儿跟几个哥哥说了。
村长家的这四个儿子虽说混是都挺混的,但也还都挺孝顺,看着爹妈这样都很着急,老二就建议说找大夫上家里来给看看吧
可村长听了这话,却有点儿不乐意的说着,“我哪儿有啥病啊,咱家那是有坏人惦记,不看着可不行。”
哥几个一商量,就说那不行的话我们几个搬来跟您也快住吧,你要是怕丢啥东西的话,就我们哥几个轮流值班儿,你们老两口儿就好好休息就行了。
好说歹说呢,可算是给商量通了。
村长终于是点头儿同意的说,“那行吧,你们几个就带着老婆孩子啥的都在这儿咱一块住吧。”
哥四个住到了村长家的当天晚上,就出了大事儿了。
老两口趁着夜里儿子儿媳妇,什么孙子孙女都睡着的时候,给全家都砍死了。
当时邻居有人听见他们家里有惨叫和呼救声儿,但村长家的事儿谁敢管啊,你不如就假装不知道的。
第二天一早,就看见村长他们两口子都死在了村口。
场面那叫一个血腥。
半夜有人偷摸看着了,说他俩当时是面对面的坐在地上互砍的。
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那种。
大半夜的也没人管,这失血过多就都死了。
大伙儿上前一看,说这俩人为啥是坐在地上互砍的,因为他俩的膝盖骨也不知道是被对方给剔出来了,还是自己整的,俩人儿的膝盖骨都在手里攥着呢。
村里的这帮人又赶紧上村长的家里看了看。
发现他们家里一个活口都没有了,那几个儿子儿媳妇的,有的在床上躺着,有的在墙边靠着,而且所有人无一幸免的是,膝盖骨都碎了。
他们分析说,这老两口可能第一刀都是砍的膝盖,所以说一个都没跑了。
顶多也就是爬两步,然后就让他俩给抡着刀给砍死了。
白老蔫儿说完这些后,朝着二林子一笑的说着,“当时那村儿里的人还搁那研究呢,说村长一家儿这是遭了报应了,当年那个叫他们打走的木匠就是腿坏了,现在他们家才会出了这样的事儿的。”
二林子也是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笑着说着,“那可不,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当时村里的那些人可能没有想到,村长一家的报应并不是老天爷给的,而是两个木匠给的。
白老蔫儿又有些失落的叹了一声儿,“诶呀,我现在真挺后悔当时没好好学的。”
二林子又问着,“那我郝叔当年就没留下点儿什么手稿?”
白老蔫儿撇着嘴的摇了摇头,“他的手稿,都是一些隼牟结构方面的,法门一类的东西都在他脑子里,一点儿手稿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了,要是没接触过的人,就算是看了手稿也学不会啊。”
正如白老蔫儿所言,迄今为止,很多技艺或是民间的法门都已经失传了。
这些东西没有被延续下来也是各有原因。
一是可能是像郝木匠这样,没有书籍和手稿记载的,或是书籍损坏丢失了。
这种一般就是要靠着人们的口传心授,具体学的人能学到多少就全凭造化了。
再碰见个白老蔫儿这样的,我就不感兴趣不想好好学,一代代的传递下来,总有什么都不剩的时候,慢慢也就失传了。
还有一种就是祖上虽有手稿留存于世,但那种专业性相当高的东西,后辈的人未必看的懂。
就像是给个初中生拿一本大学教材,就算是上面有笔记有批注,那字儿单拿出来都认识,可放在一起要让他看懂学会就很有难度了。
最终,郝木匠在这方面的手艺,也只能是随他一起散于尘土了,惜哉哀哉。
正统的法门都是如此,邪门歪道的法术就更是这样了。
那些东西本就记载的比较少,所以很多都已经失传了。
像是那个做人皮鼓的黄德勇,能照着祖上留下的手稿就能将鼓制作出来,也说明他确实是比较有天份的人了。
这也正是为啥白老蔫儿这么想要找巫义的原因。
他虽是秉承着不让坏人肆意为恶的心想管此事,但他却真的是无从下手。
且不说能不能找到那为恶之人,他连那人的害人手法都没有摸清楚。
虽然杜娟儿说她会去查些古籍资料,但白老蔫儿也知道,一般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都不会广泛流传,别人能查到的可能性很小。
倒是先前从巫义说话间,透露出他像是知道些什么,所以白老蔫儿就想着哪怕先找他了解下情况也行啊。
第二天的上午,闲的有点儿无稽六受的白老蔫儿坐在窗户前,神情萎靡的看着外头逐渐开化的冰天雪地。
他哼唧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哎呀,这老巫头儿也不回来,干点儿啥呢?”
他又转过头儿看了看在那看报纸的二林子,说着,“走啊,出去溜达溜达啊。”
二林子一皱眉头,“溜达啥啊,你没瞅着外头那化的稀neng的,就别瞎溜达了。”
白老蔫儿一撇嘴,想了想的又说着,“诶?咱俩上红果树啊?”
“干啥去?”二林子问着。
白老蔫儿一笑,“去找桂英儿吃饭啊,他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呢嘛,再说了,上红果树溜达溜达说不定还能碰见老巫头儿呢。”
小饭店里,桂英儿正招呼着客人吃饭,见着有人推门儿进来,她头都没抬就笑着招呼着,“快请进,咱这儿熘炒炖菜饺子都有,进来看看吧。”
“咳咳。”
白老蔫儿轻咳了一声,提高了声调儿的说着,“来个烤全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