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二林子他们从屋里出来,白老蔫儿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呵呵的就迎了过来。
他走到了杜娟儿的身边,十分谄媚的笑道,“娟儿啊,累坏了吧,我给你扒了个橘子,老甜了,你快尝尝。”
说着,他将手里刚剥好皮的橘子递了出去。
旁边儿斜着眼睛看他的老米咳嗽了一声,没有说话。
白老蔫儿也没理他,又笑着跟杜娟儿说着,“你们这是啥事儿啊唠了这么长时间?”
杜娟儿说着,“没啥事儿,就是这妹子撞邪了,我叫二林子给看看。”
二林子也点头儿的说着,“行了娟儿姐,你们早点儿休息吧,我俩就先回去了,过两天有事儿你再找我。”
离开了杜娟儿家后,白老蔫儿依然是有些好奇,可他对二林子却完全没有对杜娟儿的那种谄媚。
他用很是严肃,又带着点儿激恼和不耐烦的语气说着,
“二林子啊,到底啥事儿你倒是跟我说说啊,这怎么还整的神神秘秘似的呢。”
二林子知道,小曼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那些事儿,女孩子嘛有这样的心思完全正常,他倒是能理解。
他装着若无其事似的笑道,“没啥,娟儿姐不是说了嘛,那老妹儿撞邪了,我给整整,不过她多少也犯点说道,过两天还得烧个替身。”
可二林子这样含糊的说法,并没能让白老蔫儿满意。
他哼了一声的说着,“艹,你倒是跟我细说说啊,你说我这挺好信儿的。”
二林子见实在打发不了他,就把赖老六的事儿简单的跟他说了,但并没说的那么细,也没说赖老六这个鬼半夜还去找人姑娘睡觉啥的。
二林子说完轻哼了一声,“那赖老六就是看人妹子长的像他之前认识那个人儿了,所以就跟着她来着。”
俩人一路上是边走边聊,说完赖老六事儿的时候,他俩也就到家了。
白老蔫儿拍了拍身上的灰儿脱下了棉袄,也哼了一声,“艹,啥踏马的老六,那打死他不也是他活该啊,就跟当年那李老七一个哔样儿,一点儿都不冤。”
二林子也是一笑的说着,“诶白哥,你说那李老七跟这赖老六不能是哥们儿吧。”
白老蔫儿是一撇嘴,“艹,我看像,一个哔味儿的。”
往后的几天,二林子总算是得到了难得的清闲。
第二天白天没啥事儿,他就跟白老蔫儿一块儿上山溜达去了。
不过年后还没开春儿的这个季节,山上倒是也没啥东西。
树上原本覆盖着的雪开始慢慢融化,只留下了干枯的树枝,看着还有点儿荒凉。
他俩人在山上转悠了一圈儿,除了那些枯树荒草外,并没见着啥好玩儿的,连个兔子都没看见。
俩人儿有些有些扫兴的往回走,想着回去喝点儿酒缓解一下心情。
可刚下了山,就有一个鼻青脸肿的人儿从他们旁边儿经过,走路的时候还有点儿一瘸一拐的,看着腿脚儿也不太好。
白老蔫儿朝着那人的背影儿大喝道,“诶,赵嘎儿。”
这人转过头看到了白老蔫儿,朝他咧嘴一乐的招呼着,“哟白哥,干啥去了啊?”
“没啥事儿上山溜达一圈儿。”白老蔫儿撇着嘴,皱着眉头的打量着这人,问着,“你这咋了啊?叫人给揍了?”
那人摆摆手,尴尬一笑的说着,“别提了,前两天喝完酒开四轮子,从上头栽下来了,这给我卡的,脑瓜子嗡嗡的。”
白老蔫儿听的是一咧嘴,“你这可当心着点儿吧。没卡坏吧?”
那人又是笑着摆了摆手儿,“没事,我从小到大总磕磕碰碰的,没见着卡死我,得嘞白哥,我这腿还是有点儿疼,我先回去擦点药酒去,哪天再去找你吧。”
白老蔫儿也是也挥手儿的说着,“快去吧,这一天也不加小心。”
这人走后,二林子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的背影,问着,“这人是不是犯点啥说道啊。”
白老蔫儿冷哼一声,说道,“艹,他那说道可大了。”
二林子又看了看那人离开的方向,在这人的身上,应该是背着不小的因果,有些像是杀业,看样子可能还和他们家祖上有关。
像他说自己从小到大没少磕磕碰碰的,估摸就是这个原因了。
白老蔫儿又说着,“咱先回去吧,一会儿我再跟你说说他家咋回事儿,那家伙,造了大孽了。”
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在一块,要说最大的共同爱好那就是喝酒了。
他们俩不光好喝,酒量还都特别的好,半斤打底儿。
所以他俩一喝起酒来,那是谈天说地的聊个没完。
他们在下乡那会就是这样,二林子白天干活儿累了,晚上去郝木匠那喝上两杯。
他们当年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话题基本上都是畅想未来。
可等到俩人的岁数渐长,酒桌上的话题就变成了回忆过去了。
随着外头的夜色渐沉,二林子和白老蔫儿就又喝上了。
白老蔫儿往杯子里倒满了酒,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
这样的感觉瞬间一扫了他从山上刚下来时的失落,美丽的心情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他喝了一大口的酒,感叹道,“现在这日子是好了,这酒也都能管够喝了。你说我师父要是能活到现在多好,我给他接来我身边儿,天天他想吃啥我就给他做点啥,我就伺候他。”
二林子也轻叹了一声,默默的喝了口酒没有说话。
白老蔫儿苦笑了一下,像是又想起了郝木匠。
他的脸上带着些苦涩的神情,摇了摇头儿的说着,“我师父真是个好人,他对谁都好,我记着我们小时候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个狐狸,我师父就给养起来了,养到后来,那狐狸都跟狗似的,都能给我们看家护院了,后来那狐狸是老死的。”
他喝了口酒,眼神看向了窗外,点起了一根烟,想起了郝木匠,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
他喃喃的说着,“善因得善果啊,也挺好,我师父走时候没遭啥罪。”
他抽了一口烟,又说着,“今天咱俩碰见那赵嘎儿,你不是也看出来他犯点啥说道了嘛,他们家做损,有的事儿就应到他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