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钰跟睿睿期待地看着她的表情,睿睿率先开口:
“怎么样?爹地怎么说?”
陆烟这才反应过来,现场不止她自己一个人。
她努力扯开唇角,笑了笑:“他应该是在忙婚礼的事情呢,让我们吃了早点休息,他会回来得比较晚。”
“我就说嘛!爹地心里可在乎陆烟阿姨了!”
两个孩子甜话说尽了,只为了达到让陆烟放宽心的目的。
陆烟明白孩子的心意,也极力配合。
这一顿晚饭,吃得好像很是煎熬。
她等孩子们洗完澡,便到房间去给他们讲故事。
将孩子哄睡,检查了一番,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她钻进被窝,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企图给自己一点温暖。
可方才电话里传出来的池莹莹的声音,让她的心再一次被针狠狠扎一般的疼痛。
那种被窒息包裹的感觉,很不好受。
不知不觉间,泪水也淋湿了枕头。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也只能在心里骂自己的懦弱。
她好像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刚才听到了那个声音,即便心痛到食不下咽,她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不能过问,也不敢过问——
他现在跟池莹莹在一起,在做什么呢?
她不敢想下去,怕自己真的会难受死。
可是闭上眼睛,这件事却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像是无数根藤蔓,死死地把她缠绕住。
让她喘不过气来。
陆烟拿起手机,翻开那天发布在新闻APP上的那张婚书。
言辞恳切,字字真心,看起来真的很美好。
她一直当这都是霍郁寒的肺腑之言,可如今,她已经说服不了自己,蒙骗不了自己。
尽管婚礼正在筹备中,她很快就成为霍郁寒的妻子,但她心里清楚,这只是一个仪式,一场奔赴自由的仪式罢了。
空有身份与头衔,她始终不会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他帮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还奢求什么呢?
她真是太贪心了。
就算霍郁寒真的和池莹莹继续发展,她又能有什么资格过问?
……
从未觉得夜如此之长。
陆烟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脑袋炸裂一般的疼痛,她不想再折磨自己了。
陆烟翻身下床,出了房门,很快就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瓶红酒,一个高脚杯。
地上铺着地毯,即便是她光着脚,也并不觉得冰凉。
她靠着床尾,坐在地毯上,红酒一倒,腥红夺目。
多么妖艳的红色,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妖异的光。
仰头饮尽。
冰凉的红酒顺着喉头往下滑,到腹中的时候已经不觉得冷了。
苦涩与冰凉在口中迸发,陆烟微微蹙了蹙眉头,她难受得咳嗽了几声。
可接下来,红酒不停地被倒入高脚杯,又不停地被灌入她的咽喉。
……
监狱的会客室。
霍郁寒鹰隼般的冷眸迸发着寒光,表情格外冷冽,看着被手下带进来的池莹莹,一脸受折磨后的悲惨。
其实也不是什么皮肉上的刑罚,而是让人挠了池莹莹的脚心。
然而,池莹莹依然没有吐露一字半句。
看到霍郁寒的瞬间,池莹莹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抽搐着嘴唇委屈道:“寒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霍郁寒阖上双眸,冷冷道:“池莹莹,你够了。念在你救过我,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害死薄烟!”
“寒哥哥!我们认识那么多年,难道你一点都相信我的为人吗?就算我再怎么讨厌薄烟,我也不可能去害死她啊……”
“你想杀死林玉芬,就是想堵住她的嘴。”
霍郁寒笃定道。
他心里清楚,如果池莹莹当年没有救过他一命,自己绝不会容着她蹦跶到现在。
准备下令进行下一轮的刑罚,狱警忽然进来,说是薄辞来了。
“来得正好。”
池莹莹被带出去,经过薄辞的身边。
看着池莹莹那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憔悴小脸,薄辞的眉头狠狠一蹙。
他只觉得霍郁寒不会心慈手软,却也没对池莹莹有多少的心疼。
因为,他也有过对池莹莹的怀疑,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如今池莹莹的行为,足以成为自己多日来探寻的证据。
他今天来这一趟,无非是因为池莹莹是自己那薄晴姑姑唯一的血脉了,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
所以,他见到霍郁寒的时候,面对面坐下,便开门见山地把问题敞开了说。
“这件事是我跟林玉芬合作要演出的一场戏,没想到莹莹会被搅和进来。”
对于薄辞的说辞,霍郁寒并不相信。
于是发出疑问:“哦?”
“怎么,霍总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薄辞反将问题抛回去。
霍郁寒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一双冷眸定定地看着薄辞。
薄辞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随后开口:“你单方面解除与莹莹的婚约,让她跟薄家成为了整个帝都的笑柄。”
“我不过是让林玉芬拿薄烟做诱饵,演一出戏给你看,让你着急上火,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一场。”
“莹莹对薄烟一直都姐妹情深,不小心知道后想要找林玉芬追问薄烟的下落,反被林玉芬栽赃,过于激愤之下,才不得已动了手。”
话到此处,薄辞掀开眼皮,看向霍郁寒,问道:“这个答复,霍总还满意吗?”
满意与不满意,只要一天没有证据,霍郁寒就一天拿池莹莹没有办法。
尽管他心里知道,刚才那番话,不过是薄辞袒护池莹莹的搪塞之言。
自己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拿池莹莹怎么样,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林玉芬抢救成功,醒过来,开口说真话。
霍郁寒闭上眼睛,让薄辞带走池莹莹。
……
路上。
池莹莹坐在后座,看着旁边的薄辞,眼底酝酿出一番氤氲,小声开口:“谢谢大哥。”
薄辞并不接话茬。
他心里深知薄烟的死跟池莹莹一定有关系,但他护下她,不是认可她的行为。
“大哥,你不会相信霍郁寒的话的,对不对?”
薄辞依然闭口不言。
很快回到薄家庄园,池莹莹低着脑袋跟在薄辞后面一起进入。
这个时间,家里的人都休息了。
偌大的客厅只点了一盏明黄色的灯。
俩人面对面坐着,池莹莹一直都低着头。
薄辞久久不曾说话,她悄悄抬头,看向他,却只发现他阴郁的神情。
四目相对之间,池莹莹的心像是被什么一把抓住一般,虚得很。
“我不会像霍郁寒那样对你做什么,事实如何你我心里都有数,我只要你一句真话。”
不是逼问,胜似逼问。
“不知道,大哥要我一句什么真话?”池莹莹的贝齿咬了咬苍白的下唇,硬着头皮问道。
“薄烟尸体的下落。”
薄辞这么直接,倒是让池莹莹的心狠狠漏了一拍。
一路上薄辞对自己的淡漠与不理睬,池莹莹便已经知道自己再也掩藏不了了。
她深知,如今薄辞肯在霍郁寒面前袒护自己,完全是因为,自己是薄家的人。
再窃词狡辩也已经无用。
池莹莹的手攥紧自己的衣角,随后承认道:“没错,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