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咋回事?!”
两三秒钟后,我才感觉自己双脚又踩在了地面上,而老姜也松开了遮着我双眼的手。
然而睁开眼的一瞬间,我人就傻了,因为我已经到了十多米高的轨道之上。
“哥!你怎么做到的?!你会飞?!”
我相当吃惊的问完,站在我一旁的老姜一边看着远处轨道,一边很无所谓的说道:“小戏法而已,别大惊小怪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哥,您要这么说,那我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面对这已经超越我认知的场景,我委实觉得有些搞不懂。
“别问了…准备实验。”
老姜说完,示意了一下仿佛深不见底的隧道,接着便朝那里面走了过去。
我跟着老姜一起走进隧道,又走了一段,老姜忽然很刻意的咳嗽了一声。
随着他咳嗽完,隧道里响起层层回声,听起来相当奇妙。
“就这儿吧,贴墙站好。”
老姜说完,便自己先侧过身,贴墙站的笔直。
我学着他的样子,一边也贴墙而立,一边说道:“你说话小点声,这地方好像能放大声音,听你刚刚说话就跟嚷似的…哎?我说话声音好像也变大了哎,咳咳…咳咳!嚯,这回音,真带劲。”
“好玩儿吧?”老姜说道:“一会儿还有更好玩儿的呢。”
“什么?”我问完,老姜意味深长的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吧…”
我答应一声,看向老姜,他嘴角挂着一丝坏笑。
我转过头看向另一边,也就是隧道外的轻轨,顺着轻轨,还能看到不少风景,依旧很美。
只可惜我没带手机,不然高低得拍两张,拿回去给小青欣赏欣赏。
我正在有些出神的想着,老姜忽然说道:“来了。”
“啥?”
我再次问完,老姜却只是“嘘”了一声,并没回答我。
我有些纳闷的看看老姜,又看看隧道深处,转过头,再次看向了外面的轻轨。
过了几秒钟,我忽然听到一阵风声,从隧道深处传来的风声。
风声很快变成了真的风,吹到脸上还挺凉快。
紧接着,我便听到了遥远而沉闷的轰鸣声。
这声音很熟悉,每天早上我都能听到,是地铁从远处驶来的声音。
“你身后墙上有些管道,挑趁手的抓紧。”
老姜说完,我说道:“抓这干啥?怪脏的,全是土。”
“不想被地铁带起的气流卷进车底碾成肉泥,你就别抓,爱干净是吧?放心,你一定会死的很干净的。”
老姜坏笑着说完,我冲他问道:“那你怎么不抓?”
老姜说道:“你别跟我比啊…我手劲儿大,会给它抓坏的。”
老姜说完这话时,隧道深处吹来的风,已经相当猛烈了,猛烈到让我本能的产生了一丝不安。
于是我便没再跟老姜抬杠,偷偷抓住了身后墙上一根不太粗的管子。
地铁的轰鸣声越来越响,我面前的轨道也因为共振而发出了一些金属碰撞声。
风越来越大,大到我几乎无法正面看着风吹来的方向。
轰鸣声也越来越大,大到老姜又跟我说了句什么,我却根本没听见。
借着隧道口传来的光线,我看到我面前的轨道已经开始抖动了。
手里抓的那根管子也开始抖了,好像隧道墙壁也在抖…好像我自己也在抖…
隧道深处忽然亮了起来。
轰鸣声忽然大了起来。
气流也忽然猛烈了起来。
“姜破甲!”
种种冲击下,我觉得自己压抑的快要爆炸,不由得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然而在轰鸣声和气流声的夹击下,我自己喊出的声音,我自己都没听到。
近了…我已经看到地铁车灯了。
“姜破甲!我撑不住了!我要出去!”
我又喊了一句,但这喊声依旧连我自己都没听见。
老姜一直盯着地铁开来的方向,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勺。
各种声音以及各种抖动还有地铁本身给我的压迫感,都让我觉得自己随时要崩溃。
我想这就松开抓着管道的手,跑出这条隧道。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像是被胶水粘在了管道上一样,完全不受我控制,根本松不开。
地铁越来越近,轰鸣声也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震耳欲聋。
终于,地铁已经近到我能看清地铁司机的脸了。
司机也看到了我。
他双眼瞪到了巨圆无比。
“嗡…”
地铁车头从我眼前开过,一瞬间,我感觉这地铁开进了我的脑子里。
轰鸣声大到仿佛有了实体,声音变成了锤子,在一锤一锤的敲打我的脑浆。
气流的力量变得巨大无比,我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
撑不住了…我要死了…
好确定的要死亡的感觉啊…
就这样吧,人生到这里结束,也是可以的…
我松开了手,电光火石间,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光…有光…好亮的白光…
这里是天堂吗?
我已经死了吗?
老姜你个缺德玩意儿,这特么哪儿是实验?这明明就是谋杀好吗?
我特么还没娶到小青,我特么还这么年轻,就被你给坑死了,太缺德了,太缺德了…
“哎!别骂了行不?非要骂也醒醒再骂行不?哪有你这样还没恢复意识就一个劲儿骂街的?”
脑海中忽然响起了缺德老姜的声音,这声音仿佛直接形成于我的脑海里,根本没经过耳朵。
随着声音,还有人在不停的晃我。
一阵晃动中,我原本像是已经散成一盘散沙的脑浆和意识,开始逐渐重新聚拢。
渐渐的,我的意识越来越清晰…
如同从一个悠远的梦中醒来一般,我缓缓睁开了眼。
好亮…亮到有些刺眼,我不得不重新把眼睛眯了起来。
有个什么东西忽然伸到我面前,帮我挡住了强烈的白光。
瞳孔逐渐聚焦,视力逐渐恢复,我终于看清了。
替我挡住强光的,是一张脸,是老姜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唉,一睁眼就看见这玩意儿,真扫兴啊…
我缓缓重新闭上了眼。
有人在踢我,踢的我不得不再次睁开了眼。
老姜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一脸不爽的看着我,冲我张嘴说了点什么。
然而,我却什么都没听见。
“说啥呢?别光张嘴不出声啊,你搁这儿对口型呢?”
我冲着老姜说完,便又闭上了眼,准备再缓缓。
但刚闭上不到一秒,我就猛然再次睁开,傻愣愣的看着老姜,又开口对他说了句话。
然而,和我刚才说的那句一样,明明是我自己说的话…但我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一股恐惧感自心底油然而生,我又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在喊话时,我都感觉到自己声带的震动了,甚至喉咙都感觉到疼了,但,我依旧没听到任何声音。
强烈的困惑和恐惧给了我巨大的动力,我猛然坐起身,刚想再说点什么,一股极其强烈的呕吐欲望忽然直顶脑门。
一弯腰,我便狂吐了起来。
有只手在帮我拍打后背,想必是老姜。
我吐了好久,久到我逐渐意识到,我连呕吐都没有声音,恐惧才重新占据了内心的主导地位。
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发不出声音?
我接过老姜递过来的矿泉水和纸巾,漱漱口,擦擦嘴,看向了他,又看了看周围。
周围是漫山遍野的绿树鲜花,面前是表情有点尴尬的老姜。
这么美丽的环境…是天堂吧?我和老姜都死了?人死以后就是没办法发出声音?
不对,就算我跟老姜都死了,那他也没资格跟我上同一个天堂吧?毕竟我可是这缺德玩意儿给害死的,他得下地狱才对吧?
忽然,阳光消失,一片阴影笼罩住了我头顶。
什么玩意儿?阎王爷忽然从天而降了吗?
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不是阎王爷,是一列开在轻轨上的地铁。
这列地铁正好挡住了阳光。
哦,地铁而已,可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对了,声音,这地铁怎么没有声音?
我再次抬头看去,和我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三十米的那列地铁,开的飞快,却安静的如同被人按下了静音键。
不对,不止地铁…
风吹树叶,鸟儿飞动,野猫路过,野狗乱叫,老姜说话…全都没有声音。
为什么?这个世界怎么了?
忽然,老姜用手轻轻点点我肩膀,我看向他,他向我展示了一下他的手机屏幕,那上面有一行字:你是不是听不见声音了?
我看向老姜,傻愣愣的点了点头。
老姜收回手机,又打了一堆字后,再次把屏幕对准了我:别慌,这是正常现象,刚才地铁运行的噪音过大,你耳朵过载了,就跟眼睛看到过亮的强光会失明一样,都是正常现象哈,不用慌。
原来是这样…原来都是正常现象,那我不用慌了…
不是,这特么哪儿正常了?我都聋了这叫正常?!这就是老姜你做的实验?!
一股委屈和愤怒涌上心头,我抬手朝老姜抓去,想跟他来个同归于尽。
而老姜像是早就料到我要干啥一般,忽然再次把手机屏幕对准了我,那上面又是一堆全新文字:你这个症状是暂时的,咱马上去医院抢救,你很快就能恢复,但是再拖下去的话,可能就是永久的了,去医院的话,费用我全包,保证治好,你自己选吧,是现在就去治,还是咱俩在这儿再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