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秀峰后东边的树林里，苏舟和杨佳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
前面不远处是一处悬崖，清风拂过，温柔缱绻。
苏舟用巾帕给杨佳的脸上药，动作轻柔，神情温柔。
杨佳转眼看向身边的苏舟，没被打的另一边脸，也泛起红晕。
等苏舟收回手，杨佳才小声地道谢。
“多谢苏师兄，现在好多了。”
苏舟将药收好，看向杨佳的眼神怜惜万分。
“无事，既然都是若颜师妹她们引起的，那我也有责任。
也怪我，没有及时告诉你们。仙尊觉男女有别，让若颜换了男装。
以后你们少惹她们吧，夏晴也不要招惹。
她好像很喜欢若颜师妹，连我对上她们都得吃亏。
更何况你们这些，修为比她们低的外门弟子。”
苏舟说着一顿，抬手给杨佳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像是极度不放心，又重复着叮嘱一遍。
“以后见到她们，都走远些，知道吗。”
杨佳却听不进去这些，苏舟说了那么多，她好似只记住一句。
心里忿忿不平，为苏舟感到委屈，情急之下，还抓住苏舟的手。
“这怎么能怪苏师兄呢，分明就是封若颜抢了苏师兄的位置。
苏师兄辛辛苦苦伺候仙尊一年多，凭什么她一来，苏师兄就得给她让位置。
她除了那一张狐媚脸，还有什么本事。
自己在入门仪式上睡觉，还连累得苏师兄被罚，真是个祸害。”
苏舟低头，目光落在杨佳抓着自己手的手上。
像是很生气，语气没有刚才柔和。带着几分凉意，和无奈。
“别这么说若颜师妹，她很厉害。不然，仙尊怎么会收她为徒。”
听他这么说，杨佳更是生气，说出的话更是不堪入耳。
“那还不是因为她不要脸，说什么孩子是她姐姐和仙尊的。
我看那孩子，就是她和仙尊的吧。
女扮男装得罪那么多人，搞不定了又来找仙尊，这种女人最讨厌。
也不知道当初，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接近的仙尊。
一会弟弟被抓了，一会姐姐的，满口胡言。
一下男装，一下女装，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做的，跟个妖似的。
要不是听她们说孩子有几分像仙尊，我都会认为是她和别人生的。
觉得九清宗这颗树大，来赖着仙尊的……”
杨佳越说越气，怒气冲冲。连脸都因为说话动作过大，而扯得生痛。
可她后面的话，苏舟没听进去，一直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
嘴里反复嚼着那个妖字，眉头皱起又松开。
那天他虽不在场，但也听说过，董迁和庞月有查探过封若颜。
且一般的妖，化形再精湛，再像个人。也会有妖气，有妖性。
最为重要的，一般的妖不能长时间维持着人形。
总会在某些时候，无意间就露出妖的特性。
可封若颜不管哪一方面，她都不像是个妖。
情绪起伏大时，也没露出过妖的特征。思想跳脱，也很缜密。
与封若颜交锋几次，他也都没得到过好处。
嘴皮子更是利索，歪理也多，比一般人还像个人，他完全说不过。
如若封若颜是妖的话，除非是修为很高深的妖。
精通人性，妖力足够让她一直保持着化形。
可就封若颜的修为来看，也不像啊。
苏舟凝视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与树木，回顾着封若颜的种种。
在想到封若颜入门仪式那天时，脑中突然警醒。
那天他看封若颜分明是在睡觉，后面就变成了在突破。
或许也有可能……
苏舟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激动之下回握住杨佳的手。
“多谢师妹，这个是聚灵丹，你遇到瓶颈时可以用。”
苏舟一连给杨佳塞了好几样东西，还仔细嘱咐。
弄得杨佳感动不已，看人的眼里，满是柔情。
“还有这个，这个可以让你对付比你修为高的人。
只需让她吸入身体，就能让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这灵药品级低，只能维持半盏茶功夫，但应该够你在九清宗保命用了。
不过师妹，这药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能随便对人使用。”
杨佳如握着珍宝，紧紧握着这些东西，郑重点头。
“我会的苏师兄，其实苏师兄不用这么客气的。
要不是苏师兄，我们初来乍到，都能被那些内门弟子欺负死。
是苏师兄及时出现，才让我们免于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和老弟子的欺负。
如今说的，做的，也都是我由心的，苏师兄不必有负担，我……”
像是有些说不出口，杨佳语顿，拉起苏舟的手往自己身前贴。
刚被领进门那两天，她们其实也不好过。
九清宗虽是大宗门，但外门弟子多，能分到的好资源也少。
她们开始的房子还是比较破旧的，老弟子也有些欺负她们。
那些内门弟子，更是有些瞧不起她们，有事都爱使唤她们。
有天还和人起了冲突，是苏舟过来帮她们解决的。
不仅让人不再找她们麻烦，还让人给她们换了间好点的院子。
所以不止她，另外几个人也都对苏舟有好感。
但苏舟最近常找的只有她，想到这里，杨佳脸上又多了分情意绵绵的笑。
可苏舟却被她吓得眉头一皱，立刻抽回手。
连忙站起身，撇开眼不看她。忍着眼里翻涌的情绪，与她告别。
“师妹，我还得回去练功，先走了。
刚下课时，若颜师妹也带着人跑去天成殿后山了。
我也得去喊她们早些回去练功才是，明日有空再来给师妹擦药，告辞。”
苏舟说完就转身离开，步履急切的像是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
冷漠的眼里满是嫌弃，而不知情的杨佳，还笑得美滋滋的。
将苏舟给她东西轻握着，压在自己胸前。
对着苏舟有些踉跄的背影，喃喃自语。
“没想到苏师兄还会害羞，居然连路都不会走了。
长得温和，为人也温柔。给我上药，送我东西。
对我这么好，还不愿占我便宜，真是个正人君子。”
想着想着，杨佳的眼神又变得狠厉起来。
“我一定会为苏师兄出口气的，封若颜，你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