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俞愣住了,红着眼睛看着墨怜,明明不是,姐姐的目光明明那么悲伤,那些伤口明明折磨她很久了,为什么此刻要替那个人遮掩?
电光石火间,兰俞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是的,爹爹和姐姐都在护着那个老混蛋。
兰俞转头看向曜临,曜临已经站了起来,一手攥拳放在腰腹,一手负在身后,他的面容上也是一副关切的表情,可是那双眼中透露出了傲慢和讥讽。
是不是,这个老混蛋也知道姐姐和爹爹都会护着他,才这么肆无忌惮?
兰俞咬着唇,心中万般不服,可在此时此刻却是发作不得。
“带下去。”芷勋见状对墨怜说道,墨怜连忙拉起人回到院中。
看着他们离开,文宣才松了一口气,关上门连忙陪笑。
闻雀阁
兰俞进屋就开始脱墨怜的衣服,墨怜拦不住,琅华被兰俞一把推到了门外。
衣服褪尽,兰俞看着那具斑驳的身子泪水泛滥,她哽咽问道:“姐姐,为何要替那个老混蛋遮掩?”
那哪里是一具女子的身体啊,除了全身新鲜的鞭痕,更有很多年头久远的伤痕结了难看的印记,原本白皙的肌肤也变得暗哑难看。
墨怜眼角滑落两行眼泪,她自嘲地笑了一声,随后慢吞吞地拿起衣服一件一件穿了起来,叹了一口气之后去擦拭兰俞的眼泪。
“傻丫头,我还能去哪里呀?”她边哭边笑边说,轻轻地将人拢在自己怀中柔声安抚着。
兰俞哭着,她不明白墨怜的忍气吞声是为了那般,此刻只是为她的遭遇深感痛心。
门外琅华附在门上仔细听着,直到里面传出哭声,她隐忍的泪水才落下。
再说秋绪,从闻雀阁出来后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见路就闯,今日府中的下人多半都在前厅帮忙,便也无人拦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柴房。
柴房边上是一个死胡同,秋绪一头就扎进了胡同里面,他看着胡同上空蓝白相间的天空,只觉得心中的悲伤都快溢出来了。
他从不奢望能在兰俞心中占什么分量,可那残忍的真相真的从她口中说出来之后,往日的伪装都被撕得粉碎。
秋绪不同于鹿莫生,鹿莫生是家生子,从小陪着兰俞长大,在府中虽不说呼风唤雨,却也能说得上一两句话,即便兰俞出嫁未带上他,他也可以在府中重新谋职位,断然不会被人轻贱。
可秋绪来历不明,无所傍依,外人一直说他是兰俞带回来的新宠,换句话说就是贱种,是主子玩腻了之后就可以随手丢弃的玩具,家中洒扫的下人地位都要比他高,只不过兰俞一直护着他,所以目前也无人敢欺凌他。
秋绪叹了几口气,随即心中也做了决定,那便听兰俞的吧,择一户人家一起过以后的日子,今后是好是坏都与兰俞无关了,至少做到不拖累她,也不拖累文宣了。
算是,他对兰俞恩情的报答了。
他想清楚了,正要离开,边上的柴房门却开了,一个穿着破旧,但是面目俊美,身形消瘦的少年站在门口,淡漠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拿来。”少年伸出手,不带感情地说道。
“什么?”秋绪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少年。
少年有些不耐烦,上前一步逼近秋绪,秋绪便退了一步,少年忽然伸出手,修长的五指瞬间捏住秋绪的颈脖,另一只手在秋绪身上摸索。
秋绪说不出话来,少年看着消瘦,但是力气却大的惊人,此刻捏住了秋绪的颈脖如同捏住一只小鸡一般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