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温宛卿忽然听见赛雅焦急的声音,她整理了自己有些发皱的衣裙,从树后站出来,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我在这里呢。”
赛雅忙快步赶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出什么事吧?”
说完,她还懊恼地低下头,“都怪我,我刚才一个不注意,被一群人挤到外面去了。等我再转身回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你,还好你没事。”
温宛卿轻声安慰道:“我一直在这树后,可能恰好挡住了你的视线。”
赛雅点点头,忽然看向烟花的方向,拧着眉说:“可惜,我听说那边烟花快要放完了,我们可能来不及赶过去了。”
“没事,正好我也有点累了,现在回去刚好。”温宛卿安抚地拍了拍她,“再晚些,药婆就要休息了。”
赛雅颔首道:“也对,那我们走吧。”
她挽着温宛卿,和几个相熟的人打过招呼后,缓缓朝帐篷走去。
温宛卿本打算和药婆分享在河边发生的事情时,但她进入帐篷后,却见药婆背对着门躺在床上,看上去呼吸十分平缓。
温宛卿连忙将动作放轻了些,语气喃喃:“药婆今天怎么这么早休息了?”
约莫是昨天没休息好,她对着赛雅比划了一番,示意她别打搅药婆休息。
随后两个人胡乱洗漱后,便匆匆躺在了床上。
隔日,温宛卿睁开双眼后,下意识抬手捂在了眼前,“什么时辰了?是不是又丑时了?”
她前几日总是睡到午间才醒来,想来今日也不例外。
温宛卿熟练地眯着眼睛,但意料中的阳光却没有照在她脸上,她愣了愣,和正在用早膳的赛雅对上视线。
赛雅放下碗筷,快步走到床边,“才刚巳时,宛宛姐今天醒的好早。”
她有些惊愕地撑着身体坐起来,望向窗外,果然看见太阳才斜斜升起,温宛卿不禁莞尔:“说不准是个好兆头。”
“你还觉得身体很沉吗?”赛雅扶着她下床,看她在帐篷里走了一圈,瞧见宛宛姐似乎不像往日那般醒来也只蔫蔫地靠在床边,连动一下都要喘息好久才能缓过来。
温宛卿摇摇头,重新坐在床边,“没有前几日那样不愿意动弹了,只是多走几步,还是心跳很快,有些呼吸不上来。”
“不过,比起前几日,已经好些了。”
赛雅快步走到桌前,给温宛卿盛好清粥,莞尔道:“看来药婆前辈的药果然有用!”
话音刚落,药婆皱着眉从外面进来,带来一阵满是药材气息的微风,扫了赛雅一眼,“说我的药什么?”
温宛卿从床边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赛雅夸你的药有用呢。”
她一边挽着药婆,一边领着药婆往桌前走去,将她按在桌前坐下,“我今天总算可以同你们一起用早膳了。”
“而且,我感觉身体也不像前几日那样沉重,说不定真的会有好转。”
药婆默不作声地拉住自己的衣袖,没好气地说:“别太放肆,你这脉象,还是十分虚弱,不能因为好了一点就随意亏空自己的身体。”
温宛卿不住地点头,坐在药婆旁边,把清粥放在她面前,笑道:“我明白的。”
她捏着汤匙无意识的在碗里搅着,又忍不住撩开自己的袖子,看见手臂上的红疹还是没有增加,莞尔道:“药婆,你说是不是真的会有奇迹?”
重生本就是一次奇迹,这也是温宛卿先前换血时,一直仍怀有希望的原因。
更何况,前段时间她分明连下床都困难了不少,可从昨日起,她似乎又开始好转起来。
而药婆一开始也坚持自己的观点,屡次强调情毒无药可救,可前段时间也改了口,说可以重新配药试试看。
会不会是,从温宛卿重生的那一日,命运的齿轮又开始重新转动,而她,也命不该绝?
念及此,温宛卿略带兴奋地说:“我昨晚没擦药,这红疹也没有显现出来。药婆,你这几天的药方是在缓解情毒的基础上增加了什么吗?”
药婆浑不在意的说:“我根据原来的药方进行了更改,看来,效果还算不错。”
温宛卿点点头,用公筷夹了些腊肉放到药婆和赛雅的盘中,轻声说:“前段时间,还好有你们在。”
三人一同吃过早膳后,温宛卿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屋外走几圈时,忽然瞧见药婆端着药碗放在自己面前。
她下意识嗅了嗅,皱着眉说:“今日这副药,好像跟前几日有些不同。”
话是这样说,但温宛卿还是十分信任的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她皱着小脸,忍不住吐槽道:“这药方,比前几日的还要苦些。”
药婆把空碗收好,忽然走到箱匣处探了探,掏出两颗蜜饯,塞进她手中,“多大的人了,喝药还嫌苦?”
温宛卿笑眯着眼,抽空分一颗给赛雅后,才连忙把蜜饯扔进口中。
总算感觉口腔里的苦味被清扫了一番,她看着药婆佝偻的背影,小声询问道:“这蜜饯是从哪里来的?”
药婆的身体停顿在门口,轻飘飘地“哼”了声,“我早就猜到你娇贵得很,让走商的人带药材的同时,顺便带了些蜜饯。”
“你要是嫌弃,就拿给贾米拉她们吃。”
温宛卿早就习惯了药婆的刀子嘴豆腐心,连忙说:“其他可以分给她们,这蜜饯可是‘救命’的好东西。”
药婆没再讲话,缓慢走出了帐篷。
趁着日头还小,温宛卿用过早膳后,抱着小凳子放在门口,在门前坐下,伸了个懒腰。
她头一回发觉,原来每天能起来晒太阳,也是一件美事。
等药婆从小厨房回到帐篷内时,已经接近黄昏。
温宛卿正和邻居的阿婆聊着天,看见药婆后,才跟邻居解释了两句,抱着小凳子走到药婆旁边,问道:“药婆今日怎么出去这么久?”
药婆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眉头紧锁,“你就这么在外面晒了一天?”
“怎么会?”温宛卿把凳子放进帐篷里,“中午休息了片刻,我这才刚出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