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的温宛卿根本就不敢过多停留,直接让战夜烬先行回府,而自己则是前往安国公府。
可谁知刚上了马车,那前来接她的老嬷嬷便意有所指地开了口。
“战王妃,你是和我家姑娘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也是要好些,一会儿若是见了我家姑娘,可得多劝劝她,千万不要让二房难做人呀,事情到了今日,我们姑娘还指望着二房的人呢,可千万不能让她胡来才行。”
“那是自然。”
温宛卿面色未变,不露声色地避开了这婆子的视线,随口附和了两句,便敷衍了过去。
想想安清然的身世,她心中就禁不住冷笑出声。
要知道,现任的安国公还在世,安清然的亲生父母乃是长房一脉,只可惜,他的父母年岁不永,英年早逝,只留下了安清然这么一个女儿。
而如今这安国公府,几乎大事小情都是二房的人说了算,这两人恨不能在老国公还在世之时,就将府中的大权握在自己的手中。
毕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安国公府也是由安清然的叔叔来继承。
安清然爹不疼娘不爱,虽然是长房,到底没有了依靠,就有点寄人篱下的滋味。
想来,这皇帝赐婚一事,这对夫妇也定是出力不少了。
而在前往安国公府的路上,温宛卿便觉得安清然生病一事可能另有蹊跷,没准就是那对夫妇想请她过去做说客。
可谁曾想到,她到了安国公府,都还没进安清然的房门,便闻到了一股极重的汤药味道。
而院子里,几个丫鬟也正在摆弄着药炉,里头的汤药烧得滚沸。
就在此时,一对夫妇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在见到温宛卿的瞬间,就仿佛长舒了一口气。
安清然的叔叔安如钧率先开口,“今日之事真的是有劳战王妃了,我们夫妇二人也没别的法子了,只能让你好好劝劝她了,这嫁给清王有什么不好的?”
他身旁的妇人林若言也不甘落下,“谁说不是呢?她这副样子,还以为我们国公府里有人苛待她,战王妃,你们二人自幼长大,她最听你的话,你可定要好生劝劝。”
温宛卿只是扫了他们二人一眼,连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她只是站在门前,便已经闻到了屋子里隐隐透出来的血腥气。
她当即心下一紧,“安大人和夫人就先行止步吧,我要和清然说些私房话,外人不宜在旁。”
一句外人,直接将这对夫妇堵在了门外。
为了以防万一,温宛卿还特地让人守在了门口。
而她刚一来到床边,看见了安清然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她手腕上缠着纱布,就连脖梗上也都带着淤青。
温宛卿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安清然居然会为了此事寻死!
“清然,你糊涂!怎么能做出这种自我伤害的事来呢?还好是被救下来了,若是真出了事,那可怎么是好?”
安清然早在听见温宛卿的声音时便已经醒了过来,她扯着嘴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就这么顺着眼角一流而下。
“我若不死,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吗?我就算是死都不想嫁给别人……”
她想以死相逼,让那二房的歇了心思。只是他们早已不在乎她的生死……
安清然已经虚弱至极,和上次从战王府离开时相比,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温宛卿见她如此模样,也是痛在心里。
“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伤害自己呀……”
“你进了宫?如何……”
之前小桃偷偷去了战王府,带回来温宛卿进宫的消息。
温宛卿皱眉,“陛下已经坚决要赐婚了……”
说到此处,温宛卿刚才大殿上所发生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下。
安清然闻言,眼中已经尽是绝望,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昏死过去。
“我就算是死了,都不想嫁给清王,宛卿,我真的不想嫁……”
安清然那几近绝望的哭声让温宛卿如梗在喉,她也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
可都还没等她出言安慰,原本紧闭的门便被人从外头撞开了。
守在门口的丫鬟脸上更是顶着一个大红巴掌印,“王妃,奴婢实在是拦不住……”
只见安清然的叔婶二人一前一后的站在屋内,那妇人甚至嫌弃地掩着口鼻,当场呵斥出声。
“你不想嫁给他,你想嫁给谁?你当初被永安侯府的人给退了婚,早就已经嫁不出去了,好不容易有一个王爷来娶你,你反倒还端起架子来了?”
男人此时也在一旁附和,“清然,叔叔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让你受了委屈,可我们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得罪了皇室呀,若是让陛下心生猜疑,我们安国公府的前程该怎么办呐?你就不能为家族考虑考虑吗?”
夫妇二人一唱一和,恨不能直接把安清然压在火上烤。
温宛卿听着这些人的话,只觉得头上都要冒火光了。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冷声反问,“你们一个个的,要么顾虑家中前程,要么顾及祖宗基业,什么时候真的为她考虑过?”
温宛卿的质问声如洪钟,她瞪着这对夫妇,继续讽刺开口。
“你们无非是想将这个拖油瓶甩出去罢了,若是这个拖油瓶,还能为你们创造点价值,那更是再好不过了!真当别人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算盘?”
刚才还掩着口鼻的林若言一听此言,顿时讥笑出声。
“这件事情不还得多亏了王妃你?说起来,此事这罪魁祸首可是你呀!若不是你们永安侯府背信弃义,事情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话说至此处,这女人似是挑衅的将目光移到安清然的身上,讽刺开口。
“我和你叔叔知道你是在等那位永安侯府的大公子,可是人家若是真的喜欢你,早就来娶了,怎么可能听说皇帝都要赐婚了还毫无反应?”
妇人的话说得正得意,男人也跟着开了口。
“清然,你生是安国公府的人,就得事事以家族利益为先,更不能忘了我们安国公府的养育之恩,若不然,就是狼心狗肺,你爹娘若是知道了,只怕都会后悔生了你。”
这一番话一出,安清然只觉得呼吸一滞,一张小脸瞬间惨白,当即泪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