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榆大脑一阵眩晕,只听到头顶传来的男声。
“你们得救了,我们现在回基地。”
她浑浑噩噩地跟着人群走上车,迷迷糊糊地理清现在的状况。
现在是异兽突变的第三个月,她是被人营救的小白菜。
该说她运气真好,进入基地存活七天的任务不就是洒洒水吗?
她顶着昏沉的脑袋跟着人群下车。
为首的男人说着,“大家现在安全了,为了保证基地安全,大家都要经过检查,确定没有伤口和感染才能进入内围安全区。”
他看上去一副敦厚的样子,很容易博得人的好感。
叶榆打量着周围环境,外围同样在安全区内,安全问题确实有保障。
为了避免异兽感染的情况,经过检查确实合理。
检查是一个个进入小房间里进行,她看着从里面走出的女人面色惨白,总有种不好的想法萦绕心头。
等了好一会儿,她踏进房间,里面坐着一个秃头男人。
“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吧,别让我等着。”
秃头男人放下还在写的检查,色咪咪地盯着她。
叶榆觉得不适,背包里的长刀和弓弩都能用,她要杀人之后流窜?
她掩去眸中的戾气,假模假样地从兜里掏出半包烟。
她挂起笑脸,“唉哟医生,咱衣服都没一个破口,也不用查得这么细吧。”
香烟自她手上揣到医生兜里,秃头医生嗅着一闪而过的味道,“确实,你给我看看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好,再抽个血。”
闻着这味他烟瘾就犯了,好长时间没抽过这么好的货色。自然也就好说话。
叶榆笑得更灿烂,“好嘞。”
秃头医生也不多说,闷头给她抽血,基地不就玩乐两样吗,他这不能出事,一般就占占手上便宜,再多他没胆子。
而且,刚进基地的女人都一股子馊味,不如香烟来得有魅力。
抽完血,叶榆获得了一张欠费50工分的缴费单。
“叶榆,编号20381503,缴费单得在3个月内缴清欠款,不然基地不会留你。”
“好的,谢谢医生哈。”
她抹去心中的阴霾,挂着一丝得体的笑容,跟随基地引路人到临时宿舍,“外围安全区的食堂就在那,大家就短暂住个一天左右,没问题的都会被基地收容。”
莫名的割裂让她挂上最好的面具,短款匕首贴身别好。
走进宿舍,一股霉味让人无从下脚。
“这哪里是基地啊,简直是监狱。”女人抱怨着,脸色一直不好,旁边的朋友安慰着她。
叶榆快步踏进去,摸了摸床上的被褥。薄得简直吓人,咯人的手感摸上去不是棉絮,而是稻草秸秆。她心中有了预期。
现在是寒冬腊月,温度比往常冬天更低,大家都是缩着脖子走路。
她来时身上有个破旧的背包,里面装了一些压缩饼干,还有打火机之类的小玩意,想必撑得艰难。
娇气的女人一直抱怨,朋友也露出愠色,“行了,孙娇。大家都是一样进来的,有什么办法呢,在外面就只有一个死。”
没塞东西给秃头医生的,都被占了便宜。
混蛋,这不是猥亵吗?叶榆低声暗骂。
“大家别抱怨了,这不比外面舒服吗?这里还有食堂呢,我们去吃饭吧。听说基地第一餐免费呢。”
这话一出,大家煞白的脸上都露出由衷的笑容,高高兴兴地拥着去食堂。
没办法,末日里驱使大家活着的,吃喝无非是其中之一。
叶榆发挥所长,和大家打成一片。
外围的围墙铁丝电网围城的高墙,到处显露着破败的气息。工人维修着异兽侵袭的痕迹,试图加固漏洞。
男男女女清一色的菜色面孔,不如之前的领头人和秃头医生肉感。眼神些许麻木。
到了食堂,没有想象的油腥味,反而是一股子苦涩的菜味。
“这是什么呀?”其中一人盯着绿油油的菜发出质问。
叶榆看过去,“应该是野菜。”
「论坛」的生存专家不止一次告诉大家要认识野菜,这能成为生存的依靠。
她记得不少,而且下面还有人评论蒲公英、榆钱这些家里到时节会采着吃,味道还不错。
可是,清水煮野菜,想想都不会好吃。比挖野菜的宝钏吃得还差。
饥饿驱使着大家上前,小声嘟囔的抱怨也怕人听见。
打饭大婶到末世也忘不了帕金森的手法,每个人的餐盘里只有一小勺野菜,然后领到一个硬邦邦的馒头,这就是大家的午餐。
“阿姨再给点呗,这点野菜也吃不饱。”
“吃不饱那就对了,你们还没进基地呢,能有这个吃就不错了。想要多的自己去换工分呐。”大婶翻了个白眼,手百无聊赖地把弄饭勺。
工分,按照她们的欠款,应该是基地的收入和消费的货币。
女生吃瘪,不多说一句话,她被救出来的时候身上早就身无分文,现在穿得单薄心冷得比冻库里的鱼还硬。
轮到叶榆,她嘴甜甜地问关于工分的事情,阿姨虽然总翻白眼但还是没好气地回答了她。声音大得所有人都能听到。
“工分啊,进基地找一份工作或者去兑换点换东西就能获得。我们这吃饭啊,一份荤素搭配的饭菜5个工分就够了。”
她甜甜道谢,这大婶一看就不好惹,她没必要惹人不高兴。
端着自己的饭菜到食堂的餐桌,叶榆安抚了一下周边失落的人,“我们很久没吃荤腥,吃这个肚子不会难受,将就将就吧。”
她咬了一口馒头,不同于寻常早餐店的松软,简直是梆硬到极点,还有一股莫名的酸味。
叶榆眉头一皱,有关若陈的天天投喂,她早就不知道普通食物是什么滋味了。
突然一吃,简直要命。
心里的小人开始翻腾打滚,她面上仍然咀嚼着馒头,舀一口野菜汤把馒头顺入喉咙吞下。
野菜汤和水差不多,浸一浸没那么噎人。
在这里抱怨啼哭没任何用,大家都知道,就是一连串的委屈让人承受不住。
回到宿舍,先是一个人小声啜泣,接着是一个接一个的大哭。
“呜呜,我以为到基地就不会过得苦哈哈了。”
“我想妈妈了。”
“呜呜——”
叶榆几个看着她们哭得心碎有点手足无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从哪里安慰起。
她不太理解她们几个月的风餐露宿,也不知道她们面对过什么,不过她一向能与人共情。
想了一想,叶榆假装从破旧的背包里掏出一盒剩下一半的廉价糖果,“当当,你们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