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橙醒时,陆以铭已经不在房里了,打地铺的家伙什也都收了起来。
她爬起来洗漱。
两个孩子早就起了,正在院子里玩。
甜甜看到夏橙时冲她笑得欢快:“姨!”
小姑娘声音清脆,明显心情很好。
夏橙走过去,抱了抱她,问:“昨儿跟圆圆姨姨睡得如何?”
甜甜用力地点头:“圆圆姨姨香,甜甜喜欢。还有哥哥一直陪着,开心。”
夏橙松了口气,看来小孩子的恢复能力还是不错的。这倒是让她放下不少忧虑,就怕孩子经了那一遭性情大变。
她从口袋里掏出三颗桔子糖,正是昨晚上陆以铭给的。
一颗递给甜甜,一颗递给许阳:“阳阳和甜甜表现都好棒,来,这是奖励。”
两个人欢天喜地地接过了。
夏橙从拿了另一颗糖递给许阳:“阳阳,这是另外给你的奖励,你把妹妹照顾得很好。”
说着,她又转头对甜甜说:“甜甜,你看,哥哥一直照顾你,咱们是不是得给他奖励呀?”
甜甜眨巴眨巴大眼,用力地点头,催促许阳:“哥哥,收下,是姨姨给的奖励。喜欢哥哥,哥哥不会打我。”
许阳闻言,喜笑颜开地接过,挺了挺小胸膛,一本正经地道:“妹妹,以后哥哥一直保护你,绝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夏橙看着两小只牵着手蹦蹦跳跳地去玩,脸上露出了笑意。
许圆圆走了过来:“橙橙,甜甜挺乖的,晚上根本不闹。就是晚上睡觉,她非得抱着阳阳睡。不过孩子还小,我也就没阻止。”
夏橙叹气:“都还小,没事儿,这丫头怕是没安全感。阳阳一直陪着她,都是小孩子,比较容易亲近。唉,但愿她心里真的将这些事都忘掉。”
两人闲聊了会儿,早饭也熟了。
吃过早饭,陆以铭说了要与夏橙一起去鸡原县看望战友的事儿。
鸡原县是长南省阳长市下面的一个县,与常景县隔得不算近。坐火车,得四五个小时才能到。
夏橙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甜甜。
许圆圆正巧看到,立即道:“橙橙,你和三哥放心去,甜甜我带着。她和阳阳一起玩,没事儿的。”
夏橙有些迟疑地道:“我倒不是不放心你带,就是怕这丫头想起我来了哭。”
哪知,甜甜突然撩起眼皮看了夏橙一眼:“姨姨要去哪里?”
说完,不待夏橙回答,她又道:“我和哥哥一起玩,不会乱跑,等姨姨回来。姨姨,我不会哭的。”
这哪里像个三四岁的孩子说的话?
听得夏橙鼻子发酸,一把将甜甜抱过来,亲了亲她的脸蛋:“好,那姨姨回来给甜甜带好吃的。”
甜甜点头,认真地道:“要那天吃的糕糕。”
“好。”
“婶婶,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我也想要……”许阳拉了拉夏橙的衣摆。
许圆圆笑骂了一句:“馋小子,没有糕点给你带,你就不好好照顾妹妹了?”
许阳想了想,摇头:“还是会好好照顾的。”
只是,渴望的眼神还是望着夏橙。
夏橙心里的那点儿酸意就被这一幕冲散,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许阳的头,许诺道:“好,婶婶也给阳阳带。”
一旁正收拾碗筷的许家大嫂,闻言笑了:“三弟妹别惯着这皮小子,竟然还问你要东西了。”
夏橙笑:“大嫂,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阳阳是跟我亲近,才愿意开这个口。阳阳这么好的孩子,我也愿意宠着。”
这话说得许家大嫂笑咧了嘴,只觉得这个三弟妹她没白疼。
陆以铭看着坐在夏橙身上的甜甜,怎么觉得这小丫头有点儿碍眼?!
两人与家里人告了别,就要出门往镇上赶。
刚出院门,夏橙就被许桃花叫住了:“橙橙,你过来一下,妈有几句话要交待。”
夏橙一愣,听话地走过去。
许桃花将她拉进了房间,往她手里塞了一叠的大团结:“这些钱拿着,小铭身上怕是没什么钱了。路上别委屈自己,想吃啥吃啥。到了之后,给人家里买点儿礼品。”
夏橙看着那一叠大团结,目估怕是有二百来块,吓了一跳:“妈,这……这么多钱……使不得……”
前些年许桃花病着,得吃药,又没办法上工。
都是靠陆以铭的那点儿津贴过活。
这一回,为了娶她,花了那么多的钱。
这钱,不会是借的吧?
许桃花将钱往她手里塞:“傻姑娘,哪里有给钱还不要的啊?放心,妈手里还有钱,够咱们吃用几年都没问题。
别担心钱的事儿,等你们回来,妈就告诉你些事儿。放心吧,这些钱的来路绝对正!”
话说到这份上,夏橙只得接了,忙道谢:“妈,谢谢你了。我……我……”
“行了啊,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妈就盼着你们赶紧要个孩子……”
许桃花忧伤的想,在她那个朝代,像陆以铭这么大,孩子都快能成亲了。哪像现在这个儿子,才结婚!唉,她占了人的身子,总得帮人盯着点不是?
夏橙在许桃花的催生声中落荒而逃。
出了许家的院子,夏橙边走边与陆以铭说了他妈妈给钱的事儿。
陆以铭闻言,诧异地挑了挑眉。
夏橙将钱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陆以铭:“我没细数,估摸着有两百块。”
陆以铭轻笑一声,接过钱,然后将钱塞进了夏橙薄外套里面的暗袋:
“当我那么小气啊?妈让你拿着就拿着。你不是说妈都说了吗?我身上可没钱了,这一路,我可得吃软饭了。媳妇儿,这一路,可都靠你了啊。”
这一声“媳妇儿”叫得那叫一个自然。
夏橙听得耳根一红,不自在地别开眼,讷讷地道:“这毕竟是你妈给的钱……我总觉得拿着不自在……”
主要是许桃花给得太爽快了。
若是像吴翠娥当初那样,给个肉钱还抠抠搜搜的,还想着讹她的私房钱。夏橙是绝对不会生出将钱给陆以铭的心思的。
陆以铭清咳一声,边往前走边道:“有什么不自在的。夏橙,你记住了,咱们虽然是假结婚,可我做为一个男人,这期间,你的一切花费我肯定都会负责的。毕竟,你也帮了我大忙。”
话一说完,陆以铭就想抽自己两耳光。
这张嘴,说的是什么话!不会说就不要说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以铭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几句。可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作罢。
夏橙的神色淡了下去,将钱默默地往外套的暗袋里放好,然后跟在他身后,不再吭声。
此后,两人一路无言。半小时后,坐上了去县里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