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昆仑看见郄正的身形较前些年有些瘦小,他们平日里并不见面,彼此也不熟识。
身形的变化,对别人而言,是不太可能的,对他郄正,可不一定。这家伙擅长缝补,补尸移骨十分精通。把自己整整弄弄,再正常不过。
两昆仑咬下一小口鱼肉,喂给自己的孩子吃,这孩子捂着嘴吃,喵喵喵的。两昆仑问他:“你觉得呢?奇怪吗?”
这孩子只管吃肉,一副听不懂也不爱搭理的样子。
我二姐还在气头上,没有仔细看郄正。他又削下几片鱼肉,塞在嘴里嚼着吃着,吞咽下去。此时清霜的安危占据了她的内心。郄正虽然就在眼前,没见到清霜心里仍不安稳。
二姐拿着剑,指着郄正,说道:“你快把清霜交出来,我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郄正看着我二姐神情凝重,反倒有些开心,嘴角藏不住的笑。他说道:“你就那么在乎清霜?你们家小丫头冷风眠,你就一点都不在乎?”
二姐问道:“你还知道我四妹的下落?她在哪?那罗曼在哪?”
郄正一点就通,说道:“罗曼?你说的是那个头上长尾巴、皮肤雪白的怪人吧。这个人真是奇怪,一见我面,就要跟我拼命。我问他是谁名谁,这家伙倒好,只想杀我,不想与我有半点口舌。”
二姐说道:“你废话,他当然要杀你,你把它害得那么惨,他变了人形,见了你当然要找你算旧账。”
郄正问道:“此话怎讲?我见过他,与他有仇?我并不记得见过此人,更不会与他有仇。”
两昆仑问道:“你们在说谁?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杨耳抹掉嘴上的油,说道:“他们说的是罗曼,九兽罗曼。十兽进阶成了九兽。”
郄正终于明白过来,说道:“这就难怪了,试练缝补之术,需要大量的尸体。与这十兽难免有争抢,没想到是他。况且,岛主的意思让……让我见十兽杀十兽,往日与他确实有些过结,见面眼红,这就说得通了。”
我二姐叫道:“你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快点把我两个妹妹交出来。”
郄正像是没有听见二姐的话,自顾自的说道:“那这样的话,小丫头岂不是危险很大?往日与它抢夺尸体,多少有点打打骂骂。”想到我有很强的自愈能力,郄正并没有过于担忧。
郄正说道:“你这个小妹妹异于常人,一般人弄不死她。还是担心担心你的那个清霜吧。”
我二姐很烦躁,手腕一抖,舞了一个剑花。剑气顶到郄正的面门上,郄正见势躲不开了,拿双臂去挡。他袖子被剑气划破,手臂上开了两道口子。
郄正惨叫了一声,骂道:“柳苍澜,你竟敢打我?你还想不想活了?”她说完话,左右看了看,找了找,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了我二姐。
我二姐接过石头,要扔回去,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丢下在石头,上下打量了一下郄正,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郄正。
郄正站起来,叫道:“你还认不出来吗?”
我二姐听他声音,看他神态,顿时明白了过来,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他。两昆仑和杨耳被这一幕整傻了,不明不白。
两昆仑说道:“这是咋地的?这怎么还抱上了呢?杨耳小弟,这是怎么回事?”
杨耳年看不懂,摇摇头。
只见郄正把手伸到自己的头像后面,在头发里找到了一个线头,一拔,一拉,郄正的面貌立刻起了变化。他眉眼抖动起来,他的口鼻往收缩,他的下巴在变尖。一会儿功夫,他的样貌稳定了下来。
杨耳叫道:“哦,我知道是谁了。那个那个那个谁,我不知道名字。”
两昆仑抓了抓脸:“呃,这是……清霜?”
清霜说道:“看看我是谁?”
我二姐说道:“我就知道是你。”
清霜说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不露个馅,你恐怕就要把我杀了。”
二姐摸摸我三姐的手臂,说道:“不妨事,你能缝好。”
三姐一脸不悦,要挣脱我二姐。我二姐不让,反而抱得更紧了。两个凑在一起,二姐想亲上一口,三姐去迎,又辟开了。
二姐问道:“怎么了?”
三姐抿了抿嘴,说道:“我不习惯。你现在的样子……你现在的样子,比我还美。你还是我的柳苍澜吗?”
二姐说道:“我当然是啦。你看我……”二姐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处像男儿身,很是窘迫。他赶紧小声说道:“你胸口右边有一颗红痣。”
三姐在二姐胸口捶了一下,骂道:“你别讲,多害臊。”
二姐嗯嗯笑,说道:“这下你信了吧,我的好清霜。”
三姐推了推我二姐,说道:“你松开,你这个胸,压住我了。”
二姐赶紧把三姐松开,一种难过涌上了她的心头。她开始恨这个身体。
三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着我二姐。我二姐被看得难受,不知道是站是坐。
三姐说道:“你给我割些肉吃吧。”
二姐赶紧割了两片肉递给三姐。三姐看二姐手指纤细,嘴上一抿,接过肉来,吃了几口,便不再吃了。
二姐问道:“怎么了?吃饱了我们才好去找四妹。”
三姐试图提起精神来,又吃了几口。眉宇间的忧愁我二姐没有办法消解。
两昆仑将这对少男少女看在眼里,想到旧些年与蒲小二小酒馆幽会,又喜又悲。叹了一口气,继续喂孩子。喂着喂着,她有了一些疑问。
两昆仑说问我三姐:“既然是你清霜?那真的郄正在哪?”
三姐说道:“他被我缝住了。”
两昆仑摇头:“这不可能?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缝住他?”
三姐看看两昆仑,问道:“你是谁?”
二姐解释道:“她叫两昆仑,是山下一家酒馆的帮佣。阿翁说找她帮忙,可以找到岛主。”
三姐又问我二姐:“那阿翁呢?他不是和你一起找岛主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经历了什么?”
二姐于是把这几天几食物前前后后的事情,大致跟三姐说了一遍。包括如何遇到了杨耳、如何遇到了罗曼、如何遇到了盐帝以及盐帝给的两瓶药水。再后来听阿翁的话去小酒馆找两昆仑,这中间被张老三骗进二分巷,差点被黄离打死。还有后面在小酒馆,介入到了蒲小二和两昆仑的纠葛。最后往南准备离岛,见到了人脸马身的张护院,这才知道三姐和我陷入危险,进到这个豹房。
三姐听完之后,问我二姐:“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下山的时候为什么把事情都告诉我?”
二姐说道:“这……阿翁不让你们知道太多,有危险。”
三姐说道:“你觉得我会给你添麻烦?”
二姐忙解释:“不不不,是太危险。那……你们又是怎么下山的?怎么会遇到那个黄椴也的?”
三姐不说话了,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