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鸣带着胡霏霏在街上闲逛,小丫头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小口一咬,便心满意足的眯起了眼睛。
身旁是一副教书先生打扮的凌先生,他此刻正捧着一卷古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胡霏霏扯了扯杨一鸣的衣袖,小声道:“一鸣哥哥,凌先生走路不看路,不会摔倒吗?”
杨一鸣闻言乐了,他笑道:“你以为人人都是胡霏霏,走路会被小石头摔倒吗?凌先生可不会。”
胡霏霏撇了撇嘴:“说的我好像很笨一样,明明是凌先生是大人,而我只是小孩,所以对于小孩子很大的石头,在他的眼里就会变得很小,当然不会摔倒啦。”
“妙!小友此言甚妙。”
凌先生闻听此言,合上书卷笑道:“没曾想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悟性,佛家有言‘见山不是山’当是如此。”
“所谓万物皆有阴阳、正反两面,看待事物的方向不同得到的结论也不一样,苏半圣曾有诗曰‘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阐述的便是这个道理了。”
胡霏霏闻言眼睛一亮:“凌先生是在夸我聪明吗?”
凌先生点了点头道:“小友悟性不低,可惜却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儿身,说不得还能成就罗汉果位,成为一名佛陀。”
岂料胡霏霏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连忙摇头拒绝道:“霏霏不要做和尚,头光光的阳光一照还会反光,一点也不好看,并且和尚还不能成亲,这样的话我就不能和一鸣哥哥在一起了。”
“哦,原来如此,你们二人这是...”
凌先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一鸣。
杨一鸣连忙辩解道:“先生莫要多想,不过是父辈之间的玩笑罢了,当不得真。”
胡霏霏闻言却是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将手中剩下的糖葫芦木签扔的远远的,随后对着杨一鸣做了个鬼脸:“不理你了!”
随后快步朝着前面走去,似乎生起了闷气。
杨一鸣无奈只能跟了上去,这小丫头,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大了。
凌先生哈哈一笑,慢悠悠跟在两个小家伙的身后,眼中有着笑意。
......
行至一座小楼前,几人驻足留步,胡霏霏在杨一鸣的美食攻略下不过坚持了片刻就将刚刚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了。
“听雨轩,好像之前没有这座小楼。”
杨一鸣有些疑惑,在他记忆之中杭城似乎未曾有过这座小楼,却不知是从何时修建的。
凌先生细细打量片刻,只见屋檐之上,一方古朴的木匾上刻着三个遒劲的大字,收尾处笔锋折起,犹如一柄锋利的剑刃让人胆寒。
他点头道:“书写此字之人必是一方书法大家,此字落笔有力,入木三分,又有柳体之风颜体之骨,倒是不知道是否是此间主人所书。”
“先生既然好奇,何不进去拜访一下?”
杨一鸣笑道。
“贸然打扰却是不雅,改日有空自当拜帖上门,今日还是算了吧。”
凌先生却是摇了摇头,虽然他见字心喜,但所谓人之相识,贵在相知,既不了解又何必叨扰?
就在几人要离去之时,从道路尽头缓缓走出两道身影。
一位是面容精致的长发少女,约莫七八岁左右,一身紧身黑衣斜挎一方小小的匕首,缓步朝这边走来。
另一位则是一位耄耋老者,落后在她身后半步,佝偻着身躯缓缓跟着。
“小主,咱家觉得此时偷摸出来不太明智,若是家里那位知道了,恐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那少女闻言语气冰冷道:“他一天日理万机,又岂会知道我跑了出来?恐怕在他心里,我这个女儿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说不得现在在偷着乐呢。”
老者闻言却是连忙劝道:“小主啊,那位身份高贵,事务繁忙,平时虽说有些忽略了您,但绝不会有如此心思。”
岂料少女闻言大怒,直接抬手给了他一个清脆的巴掌,冷冷看着他:“我的家事也是你能谈论的?若是他有心,当初我娘就不会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以后不准再提此事。”
而那老者挨了一巴掌后,却丝毫不动怒,面色平静,点头道:“小主教训的事,是老奴僭越了。”
胡霏霏看见这一幕小脸上有着愤怒,她站出来指着那少女道:“连老人你都打,你真是个大坏蛋!”
“霏霏,不得无礼。”
凌先生却是站了出来,他双眼微眯,将胡霏霏拦在了身后。
前面两人,一主一仆,均不简单。
特别是那耄耋老人,一身修为就连他都看不透,整个人往哪一站,似乎就跟整片天地融为了一体,偏偏又是一副苟延残喘的年迈模样,让人心惊。
那黑衣少女闻听胡霏霏指责她的话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狗奴才,去给我把这个小丫头的嘴撕了。”
杨一鸣心中大惊,暗道好个不讲理的妖女。
“是,小主。”
那老者闻言点了点头,平平无奇的朝着几人走了过来。
似是大山迎面,又似是海浪袭拍,杨一鸣只感觉一股气势从那佝偻老人身上缓缓升起,随着老人每走一步便压的他心惊胆战,那老人走了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他额头上便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心脏如打鼓跳动,震的他头晕。
凌沧海立刻向前顶在前面,杨一鸣和胡霏霏感觉压力一松,均是差点瘫软在地,他将胡霏霏护到身后,满眼警惕的望着前面那个老人。
凌沧海脸色平静如水,拱手道:“我这位小友言语间冲撞了贵人,我代她向您赔个不是,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那少女闻言嗤笑一声,嘴角挂起妖媚的笑容,千娇百媚。
小小年纪便容颜绝世,长大了却不知道是个怎样倾国的美人儿。
只可惜长了一副蛇蝎心肠。
“好啊,不过...”
少女随后语气一冷,面色如霜道。
“不过先撕烂这个小丫头的嘴再说。”
“既如此,那就是没得谈了?”
凌沧海用着平淡的语气缓缓道。
“师父曾说,谈不拢的情况下就要用拳头了,可我是个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莫要逼我。”
那老者闻言嘿然一笑,声色有些阴柔,沙哑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扶摇境武修,放什么大话,死在咱家手里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既然你要找死,那就怨不得咱家了,若是有来生,莫要为人强出头。”
言罢,那佝偻老者缓缓站起了身子,天色忽变,一道乌云笼罩了整座杭城,风雨欲来。
似有万钧威压笼罩这方天地,杨一鸣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有些担忧的望着凌先生。
圣庙有感发出一道金光传讯,却被那少女腰间的一道玉佩所化的金龙影子撕的粉碎。
今日,似有泰山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