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内,惠太妃、王进才等人分主客坐下。
“常公公,把本宫珍藏的龙魁拿出来,给王大人沏茶。”
惠太妃吩咐道,故意把“龙魁”两个字咬得很重!
“是,主子。”
常公公应了一声,走进了旁边的侧室,不多时,他便捧着一个精致的青玉罐子走了出来。
“王大人,龙魁的大名,你应该听说过吧?”
惠太妃生怕王进才不知道龙魁是多么名贵的茶叶,特意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呵呵,龙魁乃是天下第一名茶,老夫自然听说过!”
“那王大人是否品尝过?”
“呵呵,龙魁的产量十分有限,而且据说此茶有帝王之气,因此所有茶叶都要进贡给皇上,民间是不准私藏的。”
说到这儿,王进才捋了一个胡须,突然话题一转:“不过,老夫倒也有幸喝过此茶,甘冽清爽,回味悠长,味道确实不错!”
“哦?王大人竟然喝过龙魁?难道是皇上赏赐的?可是,此茶因有帝王之气,皇上向来是不会赏赐给外臣的,这次怎么会破了例呢?”
惠太妃很是惊讶,但她随即又莞尔一笑,悠悠的说道:“皇上能破例把龙魁赏赐给王大人,看来王大人在当今皇上心中的分量,确实非同寻常啊!”
然而,王进才却脸色一凛:“惠太妃此言差矣!老夫之所以能喝到龙魁,跟当今皇上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先帝的赏赐!”
“先帝的赏赐?本宫怎么不知道此事?”
惠太妃更加惊讶了!
“惠太妃虽是先王最为宠爱的妃子,可先帝却也未必会让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给太妃啊!”
王进才语气玩味的说道。
“哼哼,王大人说得没错,说到底,本宫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先帝有什么事,只会跟你们这些大臣商议,怎么可能事事告诉本宫呢!不过,先帝殡天的时候,王大人才只不过是礼部的一个右侍郎而已,竟然能得到先帝赏赐的龙魁茶,真是让本宫感到不可思议呢!”
惠太妃还以为王进才是在讥讽自己,但她可不是一个受气的女人,立马就反唇相讥了一番!
王进才不禁是面露尴尬之色,心中却暗自感叹,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啊!
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床上功夫,是不是比她的嘴皮子更厉害呢?
“惠太妃所言不错,先王殡天的时候,老夫还只是礼部的一个右侍郎。然而,老夫虽然官职不高,却深受先帝器重!”
“呵呵……”
惠太妃淡淡一笑,显然是对王继才所言不以为然。
王进才脸色不变,见正厅里没有外人,便继续说道:“先帝殡天之前,曾经单独召见老夫,并且给了老夫一道密诏!”
“密诏?!什么密诏?!”
惠太妃立刻问道。
王进才目光凌厉的看着惠太妃,语气却缓缓的说道:“先帝告诉老臣,其实他很想让公子麟继位,但是奈何王室宗族的压力太大,而先帝当时又已经病入膏肓,实在无力跟宗族对抗,只好含恨让周欢继承了皇位!”
“因此,先帝给老夫密诏,让老夫倾琅琊王家之力,暗中谋划,有朝一日,把周欢赶下台,助公子麟登上皇位!”
“如今,老夫已经谋划万全!”
“今日前来,只想问一句惠太妃和公子麟,是否愿意遵先帝密诏,登临大位?!”
王进才的这番话说完,整个大厅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他已经决意发动政变,而发动政变的前提就是要找到一个继承皇位的王子!
公子麟,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因此,他既没有藏着掖着,也没有拐弯抹角的询问,而是上来就开门见山,而且还是打着先王密诏的名义,让惠太妃没有回绝的余地!
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只能上自己这条船!
“啪!”
常公公刚刚泡好了一壶龙魁,提着茶壶,正准备给他们倒水呢,却被王进才这番话给吓着了,右手一抖,御制的紫砂壶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洒落一地!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常公公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你个蠢货,竟然连个水壶都拿不稳!知道这一把先帝御制的紫砂壶值多少钱吗?知道这些陈藏的龙魁值多少钱吗?都是无价之宝!卖了你这把老骨头都不够赔的!”
惠太妃十分刻薄,虽然常公公跟在她身边多年,一直都忠心耿耿的伺候着,哪怕在她失去了权势之后,常公公也不离不弃,依然跟随左右!
但是,惠太妃骂起常公公来,却一点儿也不客气,丝毫不留面子!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常公公不断的在地上磕头,把青石地板砸得砰砰作响,很快就血流满面!
但是,惠太妃却一点儿也没有饶过他的意思,只是冷眼旁观。
王进才看不下去了,他倒不是怜悯常公公,而是常公公的磕头声让他听得心烦,常公公满脸流血的样子,让他看来更是心烦,觉得这是一个不吉之兆!
于是,他开口说道:“惠太妃,常公公刚才也不是故意把水壶摔了的,老夫替他求个情,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惠太妃这才冷声道:“既然王大人替你求情,那本宫就饶了你这一回吧!以后好好长点儿记性,别再这么毛手毛脚!”
“是!是!老奴记住了!多谢主子!多谢王大人!”
常公公连声道谢,又磕了几个头,这才退了出去。
“王大人,这到底怎么回事?本宫怎么一点儿都不知情?先帝除了给你这道密诏之外,还说了什么没有?除了你之外,先帝还给了谁这样的密诏?你刚才说已经谋划万全,是如何谋划的?你保证能够让麟儿顺利登上皇位吗?如今的周欢可不是曾经那个小皇帝了,他连权倾朝野的贾学道都能铲除,甚至还御驾亲征,击溃了匈奴十万骑兵!你真的有把握把周欢赶下台吗?”
惠太妃的心情既十分激动,又带着一抹难掩的惶恐,连珠炮一般的发问,要把这件事搞清楚!
“呵呵……”
王进才捋着胡子,轻轻一笑,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惠太妃不必着急,等老夫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