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熊三先留着，其他那些人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全都杀了吧。”
周欢淡淡的说道。
“是！”
冯明远应了一声，右手一挥！
“嗖！嗖！嗖！”
又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箭矢，刚才侥幸未受伤的亡命徒们纷纷拿起刀剑格挡防守，但是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他们根本就防不胜防！
甚至还有人想要逃跑，但是他们的脚步，又怎能赶得上箭矢的速度？
很快，他们就纷纷倒地！
就算是有些人侥幸未死，也被箭矢所伤，痛苦哀嚎！
流淌的鲜血，把山道都染成了红色！
“小婉，你不是想要上战场，杀敌报国吗？今天，朕就给你一个杀人的机会！你敢不敢给那些贼子补刀？”
周欢看向董小婉，正色问道。
如果董小婉有勇气给那些亡命徒补刀，那就说明董小婉确实有参军入伍，上阵杀敌的潜质，如果董小婉连这些亡命徒都不敢杀，那她还是趁早断了当兵的念想吧！
真正的战场，可要比这儿惨烈多了！
如果连这样的小场面都应付不了，那么有朝一日，一旦她真的上了战场，那也只有被杀的份！
董小婉显然也明白，这是周欢对自己的考验！
她迎着周欢的目光，脸色凝重的说道：“我敢！”
随即，她便提着刀，朝那些倒在地上的亡命徒走去！
“先生，我去保护她！”
冯明远低声说道。
“只需暗中保护即可，让她自己动手！”
周欢吩咐道。
“是！”
冯明远应了一声，提刀跟在董小婉的身后。
自从当年赛阳郡被匈奴攻破，她家上下十七口被匈奴屠杀殆尽之日起，她便有了杀敌报仇的决心！
这些年，虽然她颠沛流离，甚至还一度沦落到风尘之地！
但是，她的决心却始终未曾黯淡半分！
此刻，她提着刀站在这些身中箭矢，满身是血的亡命徒身前，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又浮现出了家人被屠杀的画面，眼眶渐渐变红，身体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然而，看着眼前这些倒在地上哀嚎的亡命徒，她却始终下不了手去！
曾经，她无数次做梦都想要上战场，杀光那些野蛮的匈奴，为她的家人报仇！
但是，此时此刻，在她终于要亲手杀掉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杀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刀捅下去，并不困难！
困难的是如何过心里这一关！
这时候，那个倒在她面前的亡命徒，突然捡起一根箭矢，朝她的小腹扎了过去！
就算是死，也要找个垫背的！
然而，董小婉正陷入在剧烈的天人交战之中，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眼看着箭矢就要扎进她的小腹，站在一旁的冯明远一刀挥过，直接切断了那个亡命徒的脖子，登时鲜血狂涌，喷了她一脸！
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口鼻！
亡命徒一声没吭，就此死去，手里的箭矢也掉落一旁！
董小婉还在发愣，耳边已经响起了周欢的呵斥：“刚才要不是明远动手，你现在已经死了！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要是不敢动手，那就退回来，以后永远绝了当兵的念想！”
“先生，对不起……”
董小婉低下了头。
“对不起有什么用？！如果你是一军主将，因为你的胆怯和优柔寡断，导致全军覆没，输掉了战争！这一句对不起，能够救回那些死去将士的性命吗？！这一句对不起，能够挽回败局吗！？”
周欢厉声呵斥，一点儿也不给她留面子！
董小婉没再说什么，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突然大叫一声，握紧弯刀，往前两步，捅进了一个亡命徒的心窝！
“嗤！”
随着一声弯刀捅进身体的闷响，亡命徒瞪得了眼睛，死死得盯着她，脑袋一歪，就此死去！
看着这个死去的亡命徒，董小婉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杀人！
看到这一幕，周欢的脸色有些复杂！
其实，他原本也不想让小婉杀人，如果有可能，他希望小婉能把过去的那些痛苦全都忘掉，做一个温婉的女子，平时弹弹琴，读读书，有机会了，还可以陪着自己去巡游，看一看这大好河山！
但是，他又清楚的知道，有些记忆，会像是野草一样种在心里，时间久了以后，或许会觉得这些野草已经枯萎了，但是一旦想起那些往事，那些野草便又会疯狂的长出来！
想要迈过心中的这道坎，只能靠她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这就是宿命。
董小婉用力拔出了刀，鲜血随即迸射出来，溅了她一脸一身！
血腥的气味直冲鼻腔，董小婉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反胃，差点儿就要呕吐出来！
但是，她凭借着旁人不能理解的信念，把这种恶心硬是咽了下去！
随后，她又把刀捅进了一个亡命徒的心脏！
在杀了第一个人之后，她的心理障碍仿佛是被解除了一般，再杀起人来，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么艰难，下手果断了许多！
最后，董小婉一个人，给二十多个受伤未死的亡命徒全部补刀！
尸体躺了一地，堆满了山道，鲜血染红了地面，而董小婉也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
但是，她的眼神中却没有了丝毫恐惧，反而愈加坚定！
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董小婉仿佛化身成为了一个杀神，让人望而生畏，同时又望而生敬！
周欢看在眼里，不禁是暗自感叹，如果换成一个寻常女子，怎么有胆子杀掉这么多人，而且还越杀越稳，一点儿也不慌乱？
或许，董小婉原本就是一个为战场而生的人！
如果她没有机会，可能也就罢了，但是现在，自己给了她这个机会，彻底激发了她隐藏在心底的潜能！
从今以后，董小婉还是小婉，却又不是曾经那个董小婉了！
这时候，小婉走到了他面前，深深一揖：“多谢先生。”
“小婉，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不要后悔。”
周欢沉声说道。
“请先生放心，小婉绝不后悔！”
董小婉抬起头来，直视周欢，声音沉稳，而又异常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