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门被轻轻合上,房间里独留少洛生一人。
寒风过窗,带着清冽的雨水气息。
少洛生本是起身关窗的,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莫名的燥热。
他看不到的,是他自身绯红的脸颊和逐渐红透的耳尖。
“我去,这茶有问题!”少洛生突然反应过来,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早知道茶水里下了药,他渴死都不会喝一口。
偏生门口又来了人敲门,一下又一下,叩得少洛生眼前的场景开始旋转。
“公子,公子还在吗?”女子的声音婉转娇媚,叫人不忍心拒绝,“奴是湘儿。”
“公子......”敲了许久不见有人来开,严湘直接推了门进去。
房间内空无一人,天色渐暗,屋里也未掌灯。
“奇怪,不是只有另一个人出去了吗?”严湘正犯嘀咕,身后的呼吸声渐重。
“谁!”
来人从门背窜出,直擒严湘命门,逼得她不得不防守。
哪怕已经反应够及时了,却仍是不敌,被身后之人锢着脖子,呼吸都困难。
“奴,可曾...得,得罪过阁下......”严湘脸色涨红,吐字也不清楚。
“不曾。”
那人出声,声音低沉嘶哑,却让她觉得有一丝熟悉。
“?”严湘无力地拍打着他的手背,心中绝望,想她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就要莫名其妙的死掉,更是悲痛万分。
“在你们这地方交易,连个茶水都要被下药,我很难相信你们的诚心。”
那人再次开口,总算说到了关键地方。
“公,公子?”严湘试探性的发问,心里却是已经认定了。
回想自己今天的每一个细节,想了一百遍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许是意识到再掐下去,严湘就真要死他手里了,少洛生把手松了松。
“解药。”话不多,干净利落,也足够唬人。
“咳咳咳,”严湘干咳了几声又马上恢复,“公子,我得先看看你中的什么毒,才知道有没有解药。”
“茶水。”又是抛下两个字,接着松开了手。
严湘背过身,怯怯地拍了拍胸口,还活着,还活着。
茶杯里还剩了半杯,看起来跟普通茶水没什么区别。
严湘又端起细细嗅闻,结果,当然是闻不出什么。
她又不是专业的医师,又不是下毒的人,她能查出什么。
但是由于身后之人给她造成的阴影太甚,迟迟不敢回头答复。
端着茶杯看了又看,又去提茶壶,搞得整个房间叮叮当当的响。
“还没好吗?”少洛生胸口发闷,脑子一片眩晕,怕是撑不了太久。
“没,没没呢。”严湘结结巴巴的回话,刚说完,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毒发了?
严湘惊喜的回头,却发现那人只是从站着变成了半跪着。
生意没做成还差点丧命,严湘自觉的朝外挪了挪步子,“公子,毒不是我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对方还能不能听到她说的话,毕竟此刻的少洛生肉眼可见的神志不清。
额头冒的细汗顺着眉尾而下,头上的玉冠也不知道在哪儿撞歪了,散下几缕长短不一的青丝,脸色潮红,呼吸声更重,颤抖的睫毛像似振翅欲飞的蝴蝶,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
“你,你你这你,可能中的是合欢散欸。”严湘小心翼翼的绕开,也大概看清了少洛生身上的症状。
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吧。
严湘说完一溜烟儿地就跑没了。
“合欢散?”少洛生咬破了舌尖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发觉体内的药效来得更加迅猛。
说真的,不敢想被殿下知道了他喝个茶被春药药倒会笑成什么样子。
随着这最后一个想法消散,少洛生扶着“门”翻了出去。
“砰!”醉花楼二楼有重物坠落,把后院正在洒扫的老嬷吓了一跳。
凑近一看,发现掉下来的是男人之后,又被吓了第二跳。
“跳楼了,跳楼了!”老嬷着急忙慌的去内院叫人,丝毫没注意到地上的男人还哼唧了两声。
“这什么人啊?”
“不知道啊,二楼跳下来的。”
“没死吧......”
“也许,你去看看?”
“你怎么不去?”
“这个位置是从白桃的房间里跳下来的吧?”
“我记得今天跟白桃走的那位公子哥儿不穿这身啊?”
“你懂什么,人家年龄小,精力好着呢。”
“......”
“吵吵吵,吵什么吵,都安静!”红姨摇着团扇过来,看似冷静其实心里也慌得不行。只希望跳楼的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不然,这不得把她整个醉花楼给赔进去。
“都散了散了,去去去,自己排舞练琴去。”
红姨吆喝了几嗓子,只想把围观的一圈人都打发走。
“红姨......”几个爱凑热闹的嘴上撒着娇,脚下也不肯动半分,硬是要看个所以然出来。
红姨倒也没跟她们多费口舌,毕竟还是人命要紧。
“姨,灯,给你。”
一团明晃晃的光亮给红姨壮了胆子,也让凑热闹的几个看的更清楚。
红姨提着灯笼直怼到了那人的脸上,一张俊逸非常的脸顷刻暴露在周围人的视野里。
墨色正好的剑眉,漂亮直挺的鼻梁,嫣红的唇,加上凌乱散落的湿发,过于风流动人。
不知是谁来了句,“白桃这丫头真会挑。”
紧接着,人群中一阵骚动。
“欸?”
“这不是......”
红姨率先反应过来,一把将袖里的巾帕掏出来盖在他的脸上。
“咳咳,春月去叫两个护院过来抬人,其他人都回自己房间去!赶快啊!最后一个走的扣下月月钱!”
人群一哄而散,一部分人是不想被扣月钱,另一部分人则是后怕。
地上躺的,那分明是城主啊!她们吃了他这么大个瓜,会不会被灭口啊?呜呜......
此时的回春堂正准备闭店休息,来了个醉花楼的护院甩了几锭金子说要找个擅长跌打摔伤的大夫。
众人见此都已经见怪不怪,醉花楼的诊金是同行里出得最高的,其中附加的一个条件就是接诊的大夫要对诊治的过程守口如瓶。
“这边请。”护院引着大夫从后院进来,就撞见急急忙忙往赶的红姨。
“红......”
还没等护院开口就被红姨一个眼神嚇回去了。
“回春堂的大夫是吧?我们这儿的规矩您可还清楚,需不需要奴家再复述一遍?”
“不必了,这里的事老夫不会向外透露半分,你们大可放心。”
红姨如释重负的点点头,接着放了他们二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