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她的样子吗?”
“见过,可,好像……已经忘了。”
“只要她出现,我们必定能认出她,你又何必去在意她的容颜?”
“可那终究不是她,又怎会不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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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戚的目光流连于前院的茶盏,泛起的涟漪似乎映照出了他心底的迷惘。尽管繁华的仙居中尽是琼花玉树,却似乎都不及这株红枫,透过光影轻微摇曳,带起心底的一阵悸动。
洛沐沐虽然只是静静趴在走廊上,眼神却是飘渺而远,好似穿透了这层繁华,直透了云霄。
知晓她的容貌所隐,便惹得人想要仔细观赏。恍然发觉,她的眼眸从不久看一物,永远一副可怜乖犀之态,全身那种超然的气质却是无法隐藏。
南戚的目光复杂,凉茶换了烈酒,坠玉仙尊的质疑,令他心头一震,洛沐沐的身世、真容,以及她心底的秘密,对他来说都是一片迷雾。
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被什么吸引?是她的容颜?还是她的气质?或者仅仅是因为她的神秘?
而洛沐沐,同样有着自己的困楚。她的过去,她的故事,何去何从,连同她的真面目一样,都深藏不露。
其实连她自己都捉摸不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两人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心中充满了对方的身影,却又都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去真正走进彼此的内心。
南戚沉浸在这份难以言喻的情感中时,阁楼之外,一阵轻风悄悄掠过,带走了一片清酒醇香。
那一刻,南戚的心头轻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瞬间触动了他的灵魂。
南戚坐在庭院中,一手把玩着酒杯,一手搁在桌上。花瓣轻轻落浸酒壶,旁边是那幅画像,微醉。
少女裙摆微漾,人影似踏着轻风而来,悄悄的绕到他的耳根,“上仙此刻风采照人,这事他知道吗?”
南戚听到后露出了一丝魅笑,“今日心情欠佳,得罚沐沐陪陪我”
洛沐沐闻言,轻轻靠近,拿起桌上的画,顺势便躺进了他的怀里,眼中闪过惊喜,“哇,真漂亮,这该不会是你亲手画的,准备送给我?”洛沐沐一脸期待的说道。
南戚一抹讥笑,静静看着怀中楚楚灵动之姿,心底却是一阵绞痛,“你是怎么做到如此收放自如的?”
怀中人不语,沉浸在画卷中对着他痴笑。
“为何每次转眼,我便忘记你的容颜?”
南戚用冰削的手腹轻抬起洛沐沐的下颚,视线在她脸上一寸一寸划过,试图将她的容颜深深刻在心中。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眼神瞬间慌乱,甩开了南戚的手立刻起身。
他下意识的抓住,袖手打翻了桌上酒杯,碎裂一地。手心握不住轻风,什么也没有。
南戚的手悬空,心中一片空落。他的眼中流露出短暂的痛苦,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原来,竟连自己都欺骗不了。” 他苦笑。
回眸之时,洛沐沐静静的站在屋檐下,隔了他很远,眼神有些淡漠,却并不陌生。
南戚心中一怔,竟是移开了目色,悠悠整理起神姿,强装镇静。
可洛沐沐又哪里晓得他经历了何种挣扎,她听着杯子碎裂的声音而来,却看到了眼前这副狼狈之态。
她心中困惑,只是并不想过去白受他一顿气。更何况,似乎从亲眼见到那一幕开始,她对他生了一种惧意。
远了不好,过近不可,只有相隔再平常不过的距离,才会让她心安。
南戚自问心里藏不住东西,可面对洛沐沐的转身背影,心中却满是失落。他在等什么呢?是她的关心,或是她的嘲笑?
他心中分明不安,起身拂袖,缠绕身旁的尘埃皆成粉末。
借着酒气作祟,几步走到洛沐沐前,护在她背后,眼眸复杂的质问:“你为何如此决绝?”
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身,“南戚,你喝醉了。”
他急忙摇了摇头,“我没醉。”
他抓得很紧,并没有放手。她怔了一下,然后对着他淡笑:“你确实醉了。”
南戚也笑了,答非所问:“我想你陪我,永远。”
她有些错愕地看向他,他此刻眼神是如此清澈,似乎真能看穿她心底最深处的东西。
这话明明离“我爱你”还很遥远,却让洛沐沐一时间哑口无言。
如此深邃而又真诚的目光对焦在她身上,她会为之心动。
可亦在此时,他才发现,这具身躯,原本不足以承受一切。
目送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清风徐徐拂过一缕青丝,他竟是全身麻木瘫软不起。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不过至少不会恶化下去。难以理解吧!若非知晓前世今生之宿命,谁又能理解如此做作之态!
莲花开得正盛,摇曳生姿,于一池之中独舞。
千司玦带给了她短暂的充盈,只是自从织泷之事以后,洛沐沐就一直昏昏沉沉。也许他所说是对的,她该重新找到生活的目标,只是,又谈何容易。
“你看过人间的婚礼吗?没有凤冠霞帔,没有几丈红幕。爱意忠至无上,携手共度余生,起誓无悔!……他跟我说,这就是常人的目标,也是他们的一生。”洛沐沐思绪纷飞,眼神迷离变幻。
可想到千司玦,洛沐沐心中顿时一阵燥意。说好了带她去看完整的婚礼,才过一半竟敢不辞而别!虽说明明是自己的原因耽搁了日期,不过不由自主还是想骂他一顿。
“骗子!”千司玦确实是谎话连篇,他的话一半有真,虽辨不出,却能断定必有一半是假。不过很奇怪,他这么骗人似乎并不会让人难过。
洛沐沐静静地倚着红木栏杆,她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中满载着无际的忧郁,直到转角的地方,一抹白色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走出转角,南戚猛然停止了脚步,并未继续走近。他的眸子与洛沐沐对视交汇,瞬息万变的一瞬,似是倾诉了千年的情缘。
她被那样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稍作掩饰:“你怎么了?最近为何总是奇奇怪怪的?”
“你很喜欢他?”
洛沐沐微微垂眸,回得有些随意,“没有啊!”
南戚悬着的心放下,顿觉松了一口气,“那为何……”
未等他提疑,洛沐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淡然明了:“我跟你说过的,她有了神识。”
南戚顿时哑言,失望横亘在他的脸庞,心中的窃喜如过眼云烟飘散无踪。
他所指并不是池莲,只是在她看来,除了池莲,没有什么能让他觉得是她的喜欢?
再回神时,散落是蓝色虚无缥缈,洛沐沐将一朵幽打入了池莲,紧接着,那枝池莲便被充盈的灵力萦绕。
南戚错愕之际,洛沐沐已做好了一切,“她魂力极弱,我为她续上了,想来,你必是想见她的。”
南戚更莫名了。
洛沐沐起了身,眼神空洞地凝视着湖面,“我已为你找到你的,那我……”
我是谁?因何存?既不属于这世间,那还会有我的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