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阳界 韵铃池
门口两个还未成型的青蛙小妖看到白韵回来后,欢跳着绕到白韵的玉足旁,拥簇着她进入了大殿,白韵在大殿高处的座椅上坐下,昏暗的大殿瞬间燃起了紫色的烛火,白韵扶着额头,马上有荷叶妖为她呈上了酒水。
“真是气死我了,尚戚,你当真是无情啊”,白韵气愤的打翻了酒水。“去把忏臣愈叫来。”
青蛙小妖消失在大殿里,不一会儿,领着一个男子回到了大殿上。
忏臣愈进来后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大殿上,“长老您找我?”
“我要巫咒秘卷。”
忏臣愈心中一惊,“不知长老要它何用?”
“我是在和你商量吗!”白韵高高在上,藐视着男子。
“弟子明白,只是…”
“拿来!”白韵大吼一声,一旁的小妖吓得缩起了身。
“是!…长老,没有心录,巫咒术一定不能使用。”忏臣愈心生畏惧,双手呈上了有些破损的卷宗,惊慌的回答道。
巫咒秘卷是记载织氏所有咒术的书籍,不是织氏血脉,需要有心录才能用咒术,否则施咒者将会受到反噬,可心录在织阳陈录之中,早在织氏灭族后并流失了,也就是说世间已经没有人能用巫咒术法了。
“你们不是已经试过了吗?”白韵满意的检查着卷宗。
忏臣愈急忙回答:“它并不能代表什么,更何况这只是最简单的巫咒术,有着安相的帮助,施咒者却已经丧失了五成的灵力,绝对不能低估它的反噬力。”
白韵大怒道:“我才不管什么反噬,只要能得到他。”
忏臣愈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我知道你喜欢南戚,可你已经为他做了太多,他却一直对你视而不见,他根本不值得。”
白韵没有理他,收好卷宗径直走过男子的身旁。
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身边的我!忏臣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可他也绝对不允许她这样冒险。
“我先帮你试用,你给我点时间”,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韵停下步伐,“可他不会等我”。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用不了多久,我就是忏家家主,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忏臣愈崩溃道。
“我只要尚戚!”说完正欲离开。
“白韵!”
白韵终于忍无可忍,转过了身朝他重重的击出一掌。“谁给你的错觉,居然敢以下犯上了,这么闲吗?家主又如何,还不是要活在那个人的控制之下,你还是想想怎么摆脱他吧。”
那个人,忏家的创始人,靠着妖业大火威慑一方,名义上隐了世,却在无形之中牢牢禁锢着忏家人。
忏臣愈没有躲,一掌下来直接吐了一地的血,白韵本打算下死手,不过犹豫再三,还是留了他一条性命,拿着巫咒秘卷离开了织阳界。
次日,白韵找到了南戚。
“戚戚,昨晚那个小丫头应该不会再打扰我们了,白韵好想你啊!”说着上去抱住了南戚。
南戚一脸淡漠,并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白韵看到南戚的神情后,心中有些失落,不过还是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我们好久没见了,陪我说说话吧!”说着拉起南戚,瞬间传送到了一处幽静的亭子里。
亭子衬着山水,有些幽静,即便是满怀热血,还是会觉得冷。
白韵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南戚,只好冷眼看着湖面,在这之前,她从未意识到,原来他们之间已经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了吗?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只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那时殁君山还是人人敬仰的仙山,一日我误打误撞掉入了你习剑的山洞,你将我救了出去。还记得吗,当年你还只是十四五岁的孩童,总是被你师父关在山洞中,一个人修剑,我出去之后很是感激,在那以后总会给你带些野果山味。”
南戚静静的站在朱红色的栏杆旁,双眸远视着山河,一字未语。
“后来你师父带着你离开了,我也被忏家人捉了去,可是缘分深深浅浅,我快被炼化时,又在忏家看到了你,当时你被忏家抓住,生死难料,我悄悄的放走了你,却也因此被主人发现了我有神识,我本来觉得我们之间扯平了,死而无憾了,可就在我快被粉碎的那一刻,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我居然挣脱了她的束缚,还意外吞噬掉了她的灵珠,得到了她所有的灵力。”
白韵说着走近了南戚,有些天真的幻想着,他们之间,会因为之前的种种有所拉近。
“之后我从忏家逃了出来,满心欢喜的想要找到你,却被告知你入了织阳城,我没有放弃,一直在织阳城周边修炼,就是想要见你一面。”
想到这些,白韵如沐春风,可看到南戚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漠,心中的暖意瞬间荡然无存,呵,明明是两个人的回忆,在他心中就一文不值吗!白韵有些自嘲。
“尚戚,从我有了意识,我一直都在找你,织阳城有织莫晗设的咒术,我进不去,我想要变强,想要在你身边,所以我重新进入忏家,一直刻苦修炼,后来我终于成为了忏家的长老,可是你却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我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错,我意外活了下来,下定决心想要陪在你身边,费尽心思朝你靠近,可偏偏却渐行渐远。”
“后来织氏遭遇天罚,你一个人从城南跑回了织阳城,当时的织阳城一片死寂,咒术被打破,满城都是巫咒怨气,我从傀儡尸山中救回了奄奄一息的你,那时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可是你却不辞而别,还成为了南阳的主人,尚戚,你对我就没有半分愧意吗?”
人心又不是铁做的,我不信,哪怕是愧意,我也要你心中永远有我!白韵狠下心来,特地提高了音量,可说着说着,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挂满了脸颊。
白韵救了南戚很多次,这也是他一直迁就,肯陪她来这的原因。
“起初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可是现在,我等不下去了,织莫晗是对你有恩,可是你也不能把你的情感全部放在有关他的所有事情上!”
南戚听到了织莫晗的词眼,心中一震。“我是无情,以后别来找我了,你现在已经是忏家长老,前途无量,为了你自己好好活着。”
南戚说完话便要离开,白韵有些惊慌失措,她多想留住他,可又何德何能呢。
忏臣愈不放心白韵,拖着重伤的身体来到了蒲阳界,却刚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看着白韵伤心的被留在原地,忏臣愈心中很不是滋味,不过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绝对不能让南戚破坏忏家的计划。
南戚刚回到莫家,一个身穿莫家弟子服的男子气喘吁吁的找到了他。“陌公子!后院发生了命案,少国师让我来请你过去。”
南戚闻声赶了过去,仔细检查了尸体,脖颈出现了红点,确实与之前的死者十分相似,只不过南戚找遍了现场,却并没有发现之前的图案,南戚思索了一番,心中有了猜想。
“到底发生了什么?”莫洵开口问道。
一名小斯惊恐万状的回答:“我刚刚去挑水时,看到了一个影子往这边跑,于是好奇的跟了过来,就…发现了这个尸体。”
南戚起了身,“此地妖气很重,应该是妖祟害人,只是这妖究竟有何目的?敢问莫兄,莫家可有得罪过其他人?”
莫洵认真思考了一会,妖祟?莫家不曾与织阳界有任何的交集,自然不会与什么人有过节,至于蒲阳界,若说有什么冲突…忱安王!
忱安王一直想要撤销国师之位,他知道凡人无法与灵力对抗,他一直担心莫家会靠灵力统治整个蒲阳界,近来忱安王确实也与织阳界走得很近,但事关重大,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
“…莫家一直乐于帮助百姓收服害人的小妖,可以说是深得民心了,绝对不会得罪其他人…”莫洵一本正经的答了话。
南戚看出了莫洵有所隐藏,也没再说什么,“如此看来,应该只是普通的妖祟作怪,明日我会在莫家设下阵法,到时候莫家上下齐心协力,应该就能抓住妖祟了。”
人散得差不多了,南戚也离开了现场,仔细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遇到了个莫名其妙的小妖,巫咒术法现世,见到了白韵,他明明都快摆脱那段记忆了……
忏家在预谋什么对他来说不重要,南戚接这个天尊之位本就是因为织莫晗,除了织莫晗留给他的任务,其他的一切,他懒得管,可为什么偏偏要用巫咒术法,他还是过不了织莫晗这个坎。
无论是真的恶魔,或是世人的误解,织莫晗留下的这些,明明是他的后辈需要承受的吧,一个无关紧要的弟子又有什么资格替他承担,是自己太贱了!
南戚回到房间时,白韵正坐在桌子旁,南戚看到了她,转身准备要走,却被白韵喊住。
“我有那么可怕吗?”
南戚有些烦,走到桌子旁坐下,“你到底想怎样?”
“南戚,你身边明明没有人,我等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白韵说得有些平静。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不奢求你的感情,我只是想像以前那样留在你身边。”
南戚思考了片刻,不奢求感情,落锦楼的所有人都不曾奢求自己的感情,可是白韵已经是织阳界数一数二的存在了,她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
“正如你所说,那是以前了。”
“不,只要你肯带我走,我就还是殁君山上的小狐狸”,白韵还是不愿意放手,说着拽住南戚的袖口,却被他无情的甩开。
“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很烦!”
白韵一再降低自己的身份,可是在他这里却什么也换不到,她终于忍无可忍,“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你都不肯答应吗?同是五百年,你是南阳界的天尊,我成了妖域的佼佼者,我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你。”
南戚没再接话,不耐烦的起了身准备离开。
白韵惊慌道:“等等,你别走,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捉到了鼠妖你是不是就会回南阳了。”
鼠妖!果然与她有关!南戚稍留片刻,仍然没有回话,直径的离开了房间,白韵读懂了他的意思,伤心欲绝,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清晨,白韵被院子里的鸟儿声吵醒了,看着空荡的房间,她心有不甘,“不行,我不能再等了,就算被反噬,我也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