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宏达忽然问韩飞:和张老大拜把子那条狗最后怎么样了?
韩飞煞有介事地说:“张老大是何等的义气?人家怕那条狗继续流浪受罪,偏偏要和狗不离不弃,最后融为一体了!”
高宏达问:“公的母的?”
张富贵一个鸡骨头扔在他头上,笑骂着说:“年纪轻轻的,思想怎么这么肮脏?”
闫高良打岔说:“你应该问是清炖的还是红烧的?”
张富贵若无其事的回答:“一半清炖,一半红烧!”
韩飞也是十分认真的说:“张老大含泪吃了两碗肉!”
高宏达假装十分恐惧地说:“跟富贵哥拜把子这么危险的吗?”
张富贵吐出嘴里的鳝鱼骨头说:“别瞎扯蛋!我对兄弟从来都是可是掏心掏肺的!”
韩飞不满地说:“那条狗也被你把心肺都掏出来扔了!”
一桌人立刻狂笑不止。
闫高良等大家笑够了,转头问张富贵:“老大的标段在哪里?我的车队就在唐山拉石头,我想看看能不能跟你喝碗汤去?”
张富贵有点欣喜的问:“你有多少车?多大的?”
闫高良回答:“自己的车十辆,纠集的散兵游勇有二十辆吧,都是后八轮大自卸。”
张富贵拍着大腿说:“我现在就是缺车,缺船,我的标段在海滨浴场那边,距离有点远,调动运输队有点困难,我的进度老是跟不上来。”
闫高良兴奋地说:“真是巧了,那个地方我还真考察过,距离是有点远,单程180公里,不过运费给的不低,我不明白,填海怎么还用得上船呢?”
张富贵解释说:“石头从山上拉到码头上,还得装船运到海里面围堰,要说技术含量吧,基本没有!”
高宏达问道:“现在还需要多少车辆?多少条船?”
张富贵掰着手指头说:“车当然是越多越好,二十辆车供一条船,我的最低需求是五条2千吨级别的江船和100辆卡车。山上的石料还要充足。”
闫高良当即拍了桌子:“这个活我接了!车和船我筹钱办分期去买,采石的山头现成的。”
张富贵一脸鄙夷的说:“还要筹钱?没那个必要!我写个条子你直接去项目部预支3千万,还有什么其他困难,趁我现在酒喝多了,随便提!等我醒酒了,都得考虑考虑了!”
闫高良赶紧讪笑着说:“老大真霸气!那我就说了,开矿的山头我们自己有,就是上头批着炸药太少了,开山效率太低了,根本供应不上100辆车!”
张富贵略一思索,轻描淡写的说:“这也不算个事儿,一方面我找点关系给唐山相关部门打个招呼,给你多配一点炸药,另外咱们国家军方每年都要报废一大批高爆炸药,我借助老爷子的关系,把你们的山头当成报废场,废物再利用,军用炸药可比你们那些民用炸药厉害多了!”
闫高良兴奋地搓了搓手,端起酒杯敬了张富贵一个,感激的说:“未来发家致富,就多谢老大提携了!”
张富贵哈哈哈大笑后说:“别拍马屁!不扯淡,经营车船不过就是挣个辛苦钱,咱们是合作,我挣的才是大头。你只要保证我的工期,我这钱才挣的稳当!等这个项目做完了,我就让老婆孩子移民美国。”
高宏达疑惑地问:“像你在国内有这么广的路子,这么好的资源,为啥要移民?”
张富贵收起笑容,严肃地说:“为了安全!你还年轻,等你做大做强了,就知道原因了,现在告诉你原因,对你没好处。”说着指指韩飞说:“我们大院的孩子是斗不过他们大院孩子的。玩枪杆子的耍不过玩笔杆子的!”
韩飞打住他的话说:“行了,正事谈完了,就不要扯闲篇了!赶紧喝酒!”
这顿酒一直喝到太阳偏西,宾主尽欢,这要得益于两个老兵油子太对脾气了,尽情回忆部队里的生活,特别是张富贵,对南疆的惨烈战争总是念念不忘,谈及自己杀敌战绩的时候骄傲狂妄,怀念起牺牲的战友忍不住是黯然伤神,谈到战后的各种不公平待遇又是义愤填膺。
其余三个人只能把自己当成合格的听众。郑少秋本打算加入这场酒局来刷刷存在感的,此刻却是后悔不迭,不仅存在感没刷着,还几乎变成了透明人。如果给他机会重新选择,他绝对不会死皮赖脸的跟着来喝酒了。高宏达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完完全全的小配角。不过他却真心为良哥感到高兴,之前因为报仇无望变得暴躁又变态,如今一步一步的傍上了高枝,哪怕是只看到百分之一的希望,这人也会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有梦想而且执着的人值得尊重,良哥已经在报仇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了。
韩飞抬手看表,给张富贵张公子递过去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之后说道:“你们哥仨晚上继续别的节目去,我跟我小舅子先回去了。”
张富贵也不挽留,甚至屁股都没离开凳子,高宏达和闫高良立即起身送别,一直送到巷子的出口大道上,看着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之后才回到院子里。留下张富贵一个人在地锅里扒拉吃的,哪里还有公子哥的气质。
张富贵看了看表,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二人安静,他拨通了韩飞的电话,打开免提。
张富贵对着电话里很着急的说:“韩主任,刘副市长今天值班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刚送到协和医院,您赶紧来医院一趟,情况不是特别好。”
电话里的声音很紧张的说:“张秘书你慢慢说,现在刘市长情况咋样了?都通知了谁?”
张富贵继续装腔作势地回答说:“送急救室了,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医院,现在我不知道咋办了!”
电话里传来韩飞的声音:“少秋你自己打个车先回家,我这有急事,师傅掉头去协和医院!”
挂掉电话后,三个人哈哈大笑,张富贵看着手表开始计时,不到五分钟,韩飞贼一样的钻进院子里来,拍着胸脯急切地说:“下个节目是啥?赶紧走着,我把小舅子支开了!”
张富贵一脸得意地像高宏达和闫高良炫耀说:“看到没?这就是兄弟之间的默契!下场,日式按摩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