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不知所措的靳峰三人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怯生生的看着正悠悠喝水的高宏达,低声问:“师兄,不知道有什么指教的,我们兄弟今天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放下茶杯,压手示意他们坐下,一转头才发现食堂早就没空余位置了,三人当真坐在了地板上,真是听话,不听不行呀,三个人捆一块不够人家打的。
“别客气了,看兄弟你刚才的手势应该是练长拳的!不知道师承哪里?”
“回师兄的话,我师傅是沧州大刀王家第八代传人罗建强。”
高宏达听完之后,装出一脸和蔼的笑:“原来是同门同宗的师兄弟,那你们三个要吃点亏了,要称呼我一声师叔了!三位怎么称呼?”
靳峰三人一脸轻松,看来不会挨揍了,表情更恭敬了,也不敢细问这是哪里又蹦出个便宜师叔,自报起家门,分别是承德的靳峰、靳峦两兄弟 ,还有山东潍坊的马恒伟,小名马超。
高宏达忍住笑,爸妈真敢给你取名字,还马超,看来期望值再高也不能在名字上动心思,这战五渣的功夫真给这个名字抹黑。
“既然称我一声师叔。一点心意要有的!”高宏达从书包里掏出一把红票子,很大气的每人给了三张。
见三人有点迟疑,他猛喝一声:“接着!不然挨揍!”
“那谢谢师叔了!”三个人鞠躬致谢。
“回去告诉你们师傅,说我明天一早去拜访他。顺便去一下同门家谱。去吧!”高宏达十分潇洒的挥手放三人离去。
装逼全程无尿点,笑话,我这一个开挂的男人,装逼不成枉少年,附近还有一大群俊男靓女在看戏,要不是肚子里的台词实在有限,起码还能再演个两集。
一拍大腿站起来,周围的眼珠子也随他身影移动着聚焦上来,这种受人关注的感觉真他妈的好。
“走了,海鲜火锅走起!”话音刚落,模特队众人呼啦啦的叫好。
一间大包房那两张圆桌,丰盛的食材摆满,中间的铜锅不断冒着热气,20多人欢声笑语,美中不足的是,高宏达被夹坐在梦幻三组中间,阻隔了和女模特们的亲密接触,想帮忙夹个菜都不行,这一定是故意的,绝对是!不容怀疑。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你在我前面,我却不能为你夹菜。
他心里苦啊,本想万花丛中过,可惜被树根绊住了脚。奉劝未婚男女们,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千万别乱脱裤子。
宾主尽欢,不断有人来敬酒,让古茗那个大个子十分嫉妒,他费了两个月劲才搞定一个模特,这姓高的三拳两脚搞定一群,人比人得死,死无全尸的那种。
不用考虑,又喝高了,兴致来了,高宏达想要高歌一曲,被刘梦用一把生菜塞住了嘴巴,对起哄的人解释:“不想把今晚吃的东西吐出来,奉劝大家别让他唱!”
别人没吐,被梦幻三人组架着走进宾馆的高宏达爬进卫生间抱着马桶疯狂输出,比打了开塞露还有效,不过是从嘴里出来的。
出来的时候满眼猩红,妥妥的一副恶狼模样。
此处删除500字。
次日早起,退房的时候碰到古大个子两口子,大家心照不宣,咧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高宏达做了个在嘴上扯拉链的动作,古茗做了个OK手势表示明白。
三人组去筹备隔壁学校食堂开业事宜,高宏达去了买了两瓶好酒,打个车去了30公里以外的大厂县,来到国道边一处院落前,上面挂着牌匾:国跤武术。院子挺大,里面一群年岁不一的孩子们有模有样的练着功夫把式和摔跤。
昨晚吃了败仗的靳峰三人正在指导的师弟们训练,见客人来了,屁颠的过来接过酒袋子,领他进到内堂。
客厅里或坐或站了十几个人,房间正中茶几旁边只有两个人对坐,其中一个中年人孔武有力,剑眉虎目,头发向后梳的板板正正,露出发亮的脑门,一脸肃穆,很有英雄风范。对坐那人身材瘦削,嘴巴有一点点歪,眼神犀利,此人身旁站着大气不敢出的李玉龙,想必这中年人就是他爹了,墙边歪歪扭扭站着七八个壮汉,明显眼神不善。
高宏达打量一圈后毫无惧色,面向健美男人拱手称道:“见过罗师兄!”
“谁是你师兄,你又是哪门子师弟?”罗建强面色平静,语气却不友善,自己徒弟被三下干败,换了谁不觉得丢脸。
“罗师兄这话说的兄弟心寒呀,这就是大师级别的待客之道,就算是上门挑战的对手来了也得赐个座奉杯茶不是?”高宏达刚说完,站在墙根里的一个肚皮溜圆的家伙恶狠狠地咬牙切齿说:“你他妈的算个屁,还想坐下,等会让你跪下爬!”
高宏达轻视的一笑,根本不予理会,那家伙顿时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最大的鄙视就是无视。
罗建强指着李玉龙老爹身边的凳子,冷冷的说了句:“有种,请坐吧,咱先说道说道,说明白的话,这个钱你还是拿回去买点药吃!别什么人出门就乱攀亲戚。”说完点了一下茶几上的九张票子,这是他昨天晚上打赏给三个便宜师侄的。
于是二人开始盘道,高宏达把编好的故事系统的讲了一遍:清末戊戌变法失败后,河北侠客大刀王五携众多江湖义士掩护戊戌六公子逃亡,只可惜功败垂成,死伤惨重,大刀王五和剩下的徒弟被迫流亡天下,隐没江湖,有一个姓孟的小徒弟流落到彭城,并开枝散叶广收门徒,另有一只王五的后人在沧州落脚生根,大家同练的是洪拳和王家刀法。
这些故事半真半假,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是一个外门弟子,至于是第几代弟子,谁知道呢,忽悠呗,年代久远,山高路远,难道还有人去调查不成。
罗建强显然来了兴致,问道:“兄弟的洪拳多少路?”
“36路!”
“练的什么刀?”
“九环宽背刀!”
“敢问师承是谁?”
“沛县孟家第七代传人!”
罗建强倒上一杯茶,双手盘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家的茶杯递相高宏达,高宏达起身弓步,右手握拳,拇指向天,有胸口平推向前行礼后一手托底另一手指捏住杯子接过茶水,这一套都是从后世视频里学的,都是洪门的一些小礼节,不管学的咋样,先装个样子呗。
罗建强拍着他肩膀爽朗大笑:“你现在可以叫我师兄了,绝对的同门同宗,哥们就是沧州王家第八代弟子,咱俩算来是同辈,那个谁过来叫师叔。”说着一抬手,靳峰三人跑到面前。
三个小伙子恭敬的喊了声师叔,罗建强抓起桌上的钱递给他们说:“既然是你们师叔给的,拿去买糖吃吧。”
一旁的李家父子一言不发,那表情无法描述,反正就是大写的尴尬。那七八个帮腔架势痞子样的壮汉也让罗建强赶鸭子一样撵了出去,说是不要打扰兄弟叙旧。
跟你有个屁的旧可叙,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看来大家都挺会装的。
重新拉着高宏达落座,这次是坐在自己身边。
高宏达看着站着不动的李玉龙说:“小兄弟坐下吧!”
李玉龙看了他爹一眼,得到默许后才敢坐下。
“李先生家教不错,儿子调教的挺有理数!”高宏达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嘲讽。
罗建强赶紧接上话:“别闹,我给介绍一下,李杰,我拜把兄弟,特种兵出身,我人特别仗义,以后在东郊这一块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他。”
“不敢打扰李杰哥,令公子倒是经常带着一帮兄弟来给我捧场。”高宏达的话让李杰不爽,茶杯重重地磕了一下茶几。
“既然是我罗大哥的师弟,哥哥我有话直说,打了我儿子这事儿,让我脸上没光,总得有个说法吧。”
罗建强假装生气的丢下杯子说:“要啥说法,技不如人,打架输了回家叫家长,也不嫌丢人,老李你这护犊子也太没溜了吧,能不能给哥一个面子,把这页揭过去,你看我三个徒弟被打那熊样,那等于抽我的脸,我能说啥?”
李杰哼一声:“在这里我给你面子,回去以后要是小兄弟有个磕磕碰碰我可不负责!”
高宏达听话头不对,拉着罗建强的手说:“罗师兄,听我师傅说,沧州的洪拳72路,彭城的只有36路,你能不能给我打一套,我从没见过呢。我师傅说年代久远都失传了。”
一谈到这个话题,罗建强对时眉飞色舞来了兴致:“不瞒兄弟你,师兄我虽然现在只教这些徒弟摔跤,也只培养了三两个国家冠军,但是我的专长还是拳术和刀法,走走走,咱哥俩出去练两趟。”
院内的小孩子们让开地方给师傅展示,虽然稍微有点发福,罗建强的洪拳依旧刚猛有力,动作丝滑如流水,把北方长拳大张大合的特点尽数展现,腿风猎猎,拳出如电,让高宏达忍不住拍掌叫好。在一帮徒弟的欢呼中收拾调息,罗建强叹息声说:“年龄大了,不如年轻时候轻松了,高师弟,该你了!”
36路和72路差了一大截呢,虽然少了不少套路,但许多改良后的动作更具有实战性,罗建强看完后频频点头。
刚要做收势,罗建强扔过了一把宽背大刀,高宏达一手接住,挽了个刀花,接着演示了一趟刀法,罗师傅大呼:“正统,正统!”于是也提着一口到下场对练。
这种宽背刀可不是练武术那种刀片哗啦哗啦响,这种刀刃宽背厚,刀背镶着九个铁环,总共十几斤重,虽然没有开刃,但这种重量砸在身上也得筋断骨折,这玩意才是古时冷兵器时代的实战型大刀。
别看个人表演挺顺畅挺好看,要是对战起来就没那么多花哨了,怎么顺手怎么来,劈,砍,剁,砸,呃这四个动作好像说的是一个意思,读者们可以理解为连砍四下吧。
刀法是攻守兼备,配合着身法,确实是近战大杀器,要不黑社会总喜欢用刀砍,不用筷子戳呢。两个人叮叮当当互有攻防,一旁看热闹的李玉龙嘴里恶狠狠的嘟囔:“砍死丫挺的。”被他爹一瞪眼,又老实了。李杰对儿子说:“看你惹的都是什么人,以后少跟二磊那逼玩意一块混,人家打你都是轻的,要是不留手,今天你早就躺医院里了。”
这俩是兄弟都累的不轻,两把大刀出现几十道口子,高宏达后退几步,猛喘了几口气,扔下刀,把上身脱个精光,那罗建强也不怎么轻松,也扔刀脱衣服,然后两人开始了王八拳对练,结果是两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对掐在一起,最后都脱了力躺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大师的威风。
罗建强的徒弟过来搀扶,被他一手推开:“都别他妈动老子,让我喘口气,奶奶的,多少年了没遇上对手。”
总算把气喘匀乎了。两人对视放声狂笑,棋逢对手也是人间幸事。高宏达自己心里明白,要是真的只凭借自己那两下三脚猫功夫,早就被罗建强给干趴下了,咱可是开过挂的人啊,但即使开了挂遇到真正的高人,也免不了吃瘪。
当然面子也给老罗留下,毕竟今天的目的是来结交不是结仇。
“师兄咱俩算谁胜了?”高宏达有气无力的问。
罗建强不服气地说:“要不是我都快50了,你早躺了,拳怕少壮,放十年前,我能干趴下你两个。”
高宏达更不服气了“要不是昨天晚上喝大了又被三个女妖精吸干了我的精气,破了我18年的童子功,今天先导的绝对是你!”
“我操,吹牛逼是不是,不服再来!想当年老子在沧州地界也是打遍无敌手!”罗建强来劲了。
高宏达也是不依不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天必须分个胜负!”
“来来来,看把你狂的!”罗建强想努力爬起来但是却失败了。
高宏达向一旁看热闹的靳峰招手说:“来,扶我起来,把我带的酒给我拿出来,我拿去喂猪!”
罗建强眼睛瞪大了:“带的什么酒?”
靳峰回答:“师父,是茅台!”
罗建强强撑着站起来说:“不服老是不行了,今天算平手行不行,酒就留下吧。”
又转身对一众徒弟说:“今天你们师傅我状态不好,别出去给我瞎逼逼,不然我打断你们狗腿。”
高宏达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揉着肩膀说:“早这么说多好,硬挺着有意思吗?”
两人又是相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李杰大骂两个神经病,叫儿子去饭店订饭去,作为一个老爷们来说,很难不被这豪放的场景感染。
显然李杰为他儿子强出头的想法必须放下来,作为一名老兵,他根本不屑于用背后使坏的小歪招对付人,太有损人格,自己带来的帮手此刻也都收起了轻视之心,这种高手不能招惹。本来想着借罗建强的徒弟帮忙撑撑场面,结果场面没撑住,那是啪啪打脸呀。
高宏达的目的达到了,想要在异地立足,光有钱是不够的,必须在社会面有着一席之地,才能确保少有人骚扰,结交本地几个地头蛇,不无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