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恶心了。
舒意阳返回庆市的前一天，曾经的高中同学突然在沉寂很久的班级群里发消息，相约回去看老师。
众人和老师一起吃完饭之后还没尽兴，挥别老师之后便赶往KTV，唱唱歌叙叙旧。
到了地方，一群人就张罗着摇骰子喝酒。
舒意阳高中的时候因为性格比较张扬，还是个刺头儿，“得罪”过不少人，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给他灌了不少酒。
饶是酒量很好的舒意阳也顶不住几个人这么劝，玩到后半段，舒意阳借口要去厕所，才找到机会缓气。
他从厕所出来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往包厢走。
KTV的路七拐八绕的，已经有些迷糊的舒意阳艰难地分辨回去的路。
舒意阳刚走过拐角，就被一个人撞到，他下意识伸手拉住对方，不让她摔倒，随后努力睁大双眼，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人。
就这么巧，撞他的正好是半年前刚分手的女友，他的小学妹。
也是，在高中附近的KTV就这一个。
在舒意阳的印象中，小学妹一直以来都是只会闷头学习的乖乖女，从来不出去鬼混，周末还会抽时间去补课的好学生。
再怎么想，他也没想到，几个月后会在这种地方碰见她。
学妹精致的妆全花了，黑色的眼线混合彩色的眼影被泪水晕染，糊满整个眼角，口红蹭得到处都是，脸颊上还有明显的红印。
看清她是谁的时候，舒意阳动作明显僵硬了一瞬，待她站直身子之后迅速松开。
正准备离开，衣袖却被她死死抓住：“阳哥，不要走，你帮帮我，带我走吧。”
他们当初分开的经历并不愉快，舒意阳不愿和她再扯上关系，稍稍用力抽回自己的衣服。
刚想迈开步，身后就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他在心里骂自己多管闲事，没有离开：“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一个陌生男人从包厢里出来左右张望，学妹一看见他就马上窜到舒意阳身后躲起来。
男人显然看到了她，骂骂咧咧的走过来就过来拽她的手：“给劳资过来，你以为你跑得掉吗？你要庆幸你还有一张看得过去的脸蛋儿，不然我还花钱养你一个多月？没长脑子的婊子。”
他还在不停骂，说出口的东西不堪入耳，舒意阳眉头紧皱，卡在他们中间没动。
见状，男人瞬间领会舒意阳的意思，把矛头指向他：“你?是谁啊，她是我女朋友。我找我女朋友有事儿你管得着吗？”
学妹生怕这个时候舒意阳不帮自己，一只手拽着已经被扯坏的衣领，一只手再次抓住舒意阳的衣摆，抽泣道：“阳哥，我不想回去，我是被他骗来的。”
还没等舒意阳开口，男人眉目狰狞起来，甩手打到她的脸上，学妹的脸马上红肿一片，现在她连哭都不敢大声哭了。
“骗你？要不是那天在池子里扭得那么骚，我会看上你？在床上那么浪，不知道是被睡过多少人，劳资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你脏。”
“不过他们不嫌你脏，反正你也喜欢被淦，他们上了你还给钱，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舒意阳听男人大喊大叫，被震得差点耳鸣。
大致的故事他也了解的差不多了，然而目前无法判断这件事情谁对谁错，被酒精麻痹的脑子不支持进行思考。
原本就已经分开了，他没必要管这些事情。仅仅只是因为看见之前自己手心里捧着宠着的女孩儿被这么对待，内心还是升起火气。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对方还没动静，男人彻底火了，上去就伸手拽学妹的头发。
被拽住的女孩疼得龇牙咧嘴，只能跟着大力的方向走才能减缓痛感：“不要！我不去！那群丑老头肚子比怀了孕还大！我不去伺候他们！”
即便是面前的女孩是陌生人，看见女生被这个样子对待，舒意阳都会生气，更别说这个人还是自己前女友。
舒意阳没有管当初谈恋爱的时候学妹有没有和别人乱搞，也没有在意刚才学妹情急之下说出的那些话。
本来心情就烦，刺耳的尖叫让舒意阳完全混沌，酒意直冲大脑，他抬起拳头就狠狠的砸向男人。
一拳，一拳，又一拳。
怒气顺着指尖发泄出去，专修体育的人力气就不会小，平常训练不是白练的，这个力道正常人怎么受的住。
直到彻底发泄完情绪，舒意阳才停下手，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没有理会跌倒在地泣不成声的学妹，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让他们继续去狗咬狗吧，爷不伺候了。
———
“我绕回包厢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走，那个时候哪有心情继续玩下去，收拾好东西给他们打个招呼就提前走了。”
“KTV的人也没有来找我，他们肯定知道自己这儿会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看到了监控也不会多说什么。”
舒意阳难得这么颓废，也难得这么直白的吐露心肠。
到最后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学妹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跟他说。
他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即使是当初真的被人绿了，那他也认。
要问当时出手的原因究竟是不是因为见到女人被打，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能单纯的因为心情很糟，原本期待可以变得更好的人如今烂到泥里让他觉得之前对她的那些好就像笑话。
自己眼瞎能怪？活**该！
李书末举起酒，两个杯子在空中发出悦耳的碰撞声：“不是我说你，你身为一个运动员，就不怕被禁赛吗？你小子?下次给我注意点。”
随后，他又将番茄酱倒在半冷的薯角上，随便拿起一块塞嘴里。
“这件事情说了就过了，别把自己困在里面。天涯何处无芳草，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李书末说出这句话时，舒意阳脑子里面想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顾若，还有他那颗眉尾痣。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
体育生的脑子真的经不起过度的思考，舒意阳喝下最后一口，打了一个酒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