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红霞已然点缀满整面木窗，李书末摇了摇略微僵硬的脖子，身上的小毯子滑落，心间暖意久久未散。
他把被子叠好放在床上，刚出门就差点被小孩儿撞到。
乐乐勉强到李书末腰际，她的手里还端了一个盘子，上面摆着精致的小碗和小盘。
在她身后跟着早上遇见的那位老师。
乐乐并未因为险些摔倒而受到惊吓，欣喜的凑上来说：“哥哥，我来找你一起吃晚饭！”
李书末这才注意到那老师的手上也有同样一份饭菜。
老师帮忙找了间暂时不用的活动室，搬来两张矮桌把餐盘放了上去，没有过多停留就离开了。
另一边有更多的孩子等着她。
桌子不够高，李书只能席地而坐，刚准备坐下就被乐乐拦住。
女孩儿放下手中的凳子之后跑到一边，从柜子旁找来塑胶垫摆在地上。
一大一小相视而笑，欢欢喜喜的开始大快朵颐。
直到李书末离开的时候，乐乐才抓着李书末的衣袖让他弯下腰，在他耳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魏芸乐。
带着沈白欣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沈白欣还细细和李书末讲了一下关于资助的那些事儿。
李书末也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可能是从那个女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吧。
沈白欣越讲越激动，最后还是被李书末摁了下来：“我就只是资助，又不是收养，放宽心。”
到家之后李书末就把这件事情给李建平和万淑说了，还给他们看了魏芸乐的照片。
李建平没有说什么，万淑拿着照片细细端详：“这小姑娘多好看哩，浪了有人嗯了狠心连自己的娃儿都不要了哟。”
随后又笑起来接着说：“和幺儿小名一样，也是有缘。”
正聊着，李书末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正面朝上，所有人都下意识把目光投了过去。
李书末瞥了一眼就马上伸手去拿，关掉了铃声，刚才备注就大剌剌的摆在外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
备注很简单——一颗空心的爱心。
他就这么样带着通红的耳朵和还在震动的手机去了阳台，接通电话控诉罪魁祸首：“你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了？”
“嗯？原来是乐哥，我还说这个备注是谁呢？”
李书末没反应过来，对面话音刚落，紧接着响起一个低沉而微小的男声：“顾莞，手机用完了就还我。”
顾莞语气里满满的嫌弃：“给你给你，谁稀罕一样。”
听筒那头，醇厚的声音由远及近：“你到家了吗？”
顾若说话压得很低，似乎是怕顾莞听到，原本就很有磁性的声音贴着话筒传进李书末耳朵里，像是点了一把火，烧得通红。
不管是听多少遍，李书末都不会将觉得腻。
李书末趴在窗台，顶着寒冷和对面的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
直到他打了第一声喷嚏，两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顾若说话的声音瞬间顿住，话题突变：“你在哪里打的电话？”
李书末磕磕巴巴的回答：“阳台。”
在对面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顾若终于无奈地说道：“进屋去，小傻子。”
互道晚安之后，李书末才收起手机回到屋内，刚进去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下倒是把万淑吓到了，连忙送上感冒药热水伺候，嘴里还一直唠叨过年不能生病，让他早点进屋睡。
———
除夕，李书末一家前一天就已经到了奶奶家，也没人会去催小辈起床，所以当李书末醒过来的时候，有好一些亲戚都到了。
赶忙洗漱整理就赶出去帮忙，当然，没有忘记早起的第一个早安问候。
而此时X国灯火通明，天上只有几缕稀疏的星光点缀，身穿藏蓝色西装的顾若手上端着高脚杯，安安静静的站在顾长川的身边到处敬酒。
顾苏志不在此，顾长川没有逼他。
他十分庆幸之前让韩莉佳多生了几个，不至于没人继承他的衣钵。
培养后继者得从小时候抓起，所以没等顾若高中毕业，他就抓着自家儿子熟悉这种商业局。
早已习惯了生意场上的阿谀奉承，成年之后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手里的果汁就变成了醇香的红酒罢了。
“顾董，你家二少倒是越长越帅了啊，一看就是成才之相啊。”
顾若熟悉各种恭维，只是客气地笑笑，打招呼之后就没有贸然接话了。
顾长川笑着与来者碰了一杯：“赵总谬赞了。”
会场的大门突然开了，胡雪尤跟着自己的父亲姗姗来迟。
胡家老来得子，家里更是出了名的宠女儿，在场的一些人低声议论起来。
“她身上那件，是前段时间刚出的高定吧，这么快就拿到手了吗？”
“你再仔细看看她穿的那个尖头细跟的高跟鞋，也是新款吧。”
“胡家宠女儿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啊。”
只要拥有漂亮容貌就会被别人注意到，更何况是家里有钱有势的富家女。
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指望盯着胡家这位宝贝。
然而胡雪尤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声音和目光，眼睛在场馆里一扫，很快发现了目标。
挽着自家父亲的手轻轻晃了晃，胡父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望去，瞬间明了自家女儿是什么意思，随后在服务生的托盘上端了一杯香槟走了过去。
等那边的两位聊完，胡雪尤举起果汁，另一只手轻轻的提起快要脱地的裙子，眼睛无数次瞥过顾若，却并没有一直盯着看。
出于礼节，胡雪尤先是向顾长川打招呼：“顾伯伯，新年快乐。”
顾长川当然知道胡家小姐对顾若的想法。
原本顾家和胡家的商业关系都牵涉匪浅，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眼看该认的脸都已经认过了，顾长川也没有一定要顾若一直跟着自己的意思，先开口说：“顾若，你带着胡小姐去小辈那边吧，你们年轻人的话题我们也插不进去。”
胡雪尤巴不得和顾若独处，脸颊微红，小声说道：“若哥哥，我这是新鞋，有点磨脚，跟还有点高，你可以扶我过去吗？”
旁边两个大人看着，顾若不好当胡父的面拒绝她的请求，倒也没有同意。
他的目光马上锁定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过来偷听的顾莞身上，唇角微翘，心里拿定主意。
“胡小姐，正好我妹妹今天也来了，你们也好久没见了，我让她和你聊聊天，女孩子之间一定有很多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