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一直瞒着“中毒”的事原本就心虚,一听明若昀平静中带着三分质问的语气直接就给他跪下了。
贺九思一脸莫名其妙,“生意不好就不好,你跪明世子作甚?他又不会怪罪你。”
再说小昀儿也怪罪不着啊?他只是顺嘴问了一句,和他又没有关系。
明若昀原本被这一跪跪得心中一凛,听完贺九思的话立马配合露出疑惑的表情,佯装他也奇怪得很。
掌柜的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跪得十分不应该,然而他跪都已经跪了,不想办法圆上一定会被九皇子怀疑。
怎么办?
掌柜的飞速思考,一想这件事早晚都会被世子知道,把心一横!狠狠一脑门儿磕在地上,嚎哭道:
“求九殿下为小人做主哇啊————”
贺九思:“…………”
明若昀:“………………”
方才不是跪小昀儿吗?这怎么又求他做主了?
贺九思听他“咚!”的一下自己也跟着脑仁儿疼,让卫茕把掌柜的扶起来说话。
卫茕下意识向明若昀看了一眼,见后者神色平静没有任何表示,便顺着贺九思的命令去扶掌柜。
然而掌柜的却赖在地上不起,声泪俱下地求贺九思为他做主,否则他今日就长跪不起。
贺九思无法,想到自己来春风得意楼也是有事相求,耐着性子先听他把话说完。
掌柜的得了允许稍稍平复情绪,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事无巨细地告诉贺九思。
“清者自清,小人一开始以为百姓们只是一时误会,待风波平息后自会继续来吃酒用饭,可都过去数日了,谣言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变本加厉……求九殿下为小人做主啊!!!”
贺九思却想不出自己该如何为他做主,“百姓们不愿再来光顾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本宫虽然知道酒楼无辜,可也不能按着他们的脑袋硬逼他们继续来吧……”
他平时是有些嚣张霸道,但从不仗势欺人啊!
明若昀却从掌柜的陈述中发现异样:“你说那位‘孙兄’是受人蛊惑,那此人必定是和春风得意楼有私怨,可有头绪?”
掌柜的这几日派人在外调查确实有了些头绪,但九皇子在场,他不知当讲不当讲。
明若昀把脸一沉,既是警告也是提醒道:“你既让殿下为你做主就不该有隐瞒,若因你之过让殿下遭人怨恨,你该当何罪!”
掌柜的瞬解其意赶紧如实交待:“回二位殿下,小人确实打听到一些线索,小人的酒楼出事之后,香满楼和状元楼的生意就变好了,小人怀疑是这两家……”
贺九思却不以为然,“民以食为天,你家生意好的时候别家酒楼也萧条,现在你家酒楼出了事,百姓们自然会去别家吃酒。
再说春风得意楼没开张之前,京城酒楼本就以这两家为最,生意变好了很正常。”
贺九思的评价很中肯,掌柜的也同意,然。
“小人酒楼的菜色和口味二位殿下是知道的,若是平平无奇也抢不来那许多客人,近来有不少人在咱们酒楼偷师,有不少菜式都被他们偷学了去,香满楼新出了一道菜叫‘菩萨笑’,就是仿照咱们‘佛跳墙’做的。”
这个贺九思还真不知道,自从来了春风得意楼他就再也没去过香满楼,闻言诧异道:“真有此事?!改日本宫去尝尝。”
掌柜的:“…………”
明若昀:“………………”
你可真是会聊天。
明若昀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贺九思,后者自知失言赶紧改口:“我是开玩笑的啊哈哈哈!”示意掌柜的继续往下说。
九皇子不按套路出牌把掌柜的噎得够呛,顿了好一会儿才道:“还有状元楼,也仿照咱们出了不少新菜,甚至明目张胆地打出‘赛春风’的旗号招揽客人,这不是刻意针对是什么?”
贺九思一阵沉默,掌柜说的虽然没有实证,但也不无道理,毕竟春风得意楼生意受挫,这两家酒楼是最大的获益者。
“除此之外还有哪些?”明若昀问。
亲主子发问掌柜的不敢有隐瞒,据实以告道:“还有福瑞轩,咱们酒楼除了菜品也抢了不少点心铺子的生意,福瑞轩新出的‘杏枣糕’和咱们的‘杏仁酥’一模一样,那些好吃甜食的客人都去捧他们的场了。”
说到这里掌柜的有些忿忿不平,这些个酒楼食斋自己没本事就偷学他们的,简直不要脸!呸!
贺九思却觉得十分别扭,怎么感觉掌柜的对抢了别家的生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呢?
明若昀也觉得春风得意楼合该遭此一劫,就掌柜的这招人恨的德行,别人不找他们麻烦才怪。
“你心中既已有了猜测,应该也派人暗中去打探过了吧。”明若昀沉声道。
掌柜的察言观色,见世子完全没有避讳九皇子的意思,也不再遮遮掩掩,倒豆子一样把自己查到的结果和盘托出:
“他们这般诬陷春风得意楼,小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这几日陆陆续续让小二们乔装成食客去他们店里偷听,听状元楼的人说,香满楼似乎……似乎有官府的人在背后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