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思见明若昀不像平时那样逢人三分笑,终于意识到对方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好吧搅了宁王府的筵席是他不对,可他又没想到宁王府的管家能傻乎乎地真按他说的办。
而且明若昀也有错,父皇下旨为他操办新居宴,他找老二来帮忙算怎么回事?
明明他俩才是一伙儿的!
贺九思不知悔改地为自己找尽理由狡辩,开始东拉西扯:“我看老二今天一门心思就想往后院钻,后院有什么?小昀儿你趁我不在金屋藏娇了?”
明若昀真想骂他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是不知道宁王府里住着谁还是不知道雍王要办清谈会?
金屋藏娇,我先买个笼子把你关起来!
明若昀积攒了两辈子的好涵养一次次被贺九思挑战极限,这次终于不想忍了,放下杯子和太子请辞,“小臣偶感不适想去休息,太子殿下自便。”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花园。
贺九思这下是真慌了,抓着贺无欲的胳膊问:“我方才哪句话说错了?”
你哪句话都说错了好吗,你就没一句说对的。
太子像往常一样沉着脸瞪他,“你明知道宁王府后院住着谁,为什么还要胡说八道?
周老先生德高望重,连父皇都敬重有加,你却说他是明世子藏起来的‘娇’,你脑子里是浆糊吗?”
明世子是周老先生嫡亲的弟子,你当着人面儿侮辱师门,他没和你拼命都是你皇子的身份保护了你!
贺九思终于知道心虚了,稍稍收敛自己得意忘形的情绪,小声嘀咕道:“我这不是没把他当外人么……”
“你再这么口无遮拦下去,这辈子都成不了明世子的‘内人’!”
一旁贺无欲戚珏连带十一皇子齐齐瞪大了眼,他们听到了什么???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太子暗骂自己气昏了头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深吸一口气压了压激动的情绪,提醒贺九思:“给蹑影下毒的人还没抓到,所以他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借刀杀人尚无定论。
最近你给我安分守己,不管去哪里必须带上单子阳,直到我查出幕后主使,听到了吗?”
贺九思期期艾艾地应着,因为“内人”两个字,他无意外地又想起父皇关于两个男人有肌肤之亲的谬论,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明若昀那双细长的手指,慢慢的耳尖都变红了,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太子猛一拍桌子:“本宫问你话呢!”
贺九思骤然回神,驴唇不对马嘴地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哥你真啰唆,我这就去给明若昀道歉还不行嘛。”
说着站起来就往后院走。
太子拿他没办法,端着兄长的架子把贺无欲三个人也挨个数落一遍让他们看好贺九思,摆驾回东宫。
戚珏被骂得狗血淋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待太子走后才小心翼翼说:“我看九哥和太子殿下也不像有隔阂,咱们是不是都想多了?”
贺无欲喝光杯子里的茶站起来,“那不是挺好,免得他又躲到我府上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还要我照顾他。
戚珏随他一起起身,疑问:“九哥上次喝醉不是因为明世子吗?”
“谁知道,兴许是顺便呢。”也不知说谁是那个“顺便”。
十一皇子看他们要走紧忙跟上,临走前不忘沿路寻摸卫茕的身影,可惜卫茕护在周老先生的门外根本没现身,只好耷拉着脑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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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后院,贺九思做贼一样在袭寒居的院门口盘桓不去,琢磨怎么给明若昀道歉才能显得他理直气壮。
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得出结论——谁道歉谁是孙子,孙子都低声下气,而他是皇子,所以他不道歉。
这么一想贺九思豁然开朗,从角落里钻出来直奔周老先生的院子,说他有一事不明,要来找他老人家讨教学问。
卫茕严防死守不为所动,这要是别人说来找周老讨教学问他可能真就信了,九皇子?还是算了。
贺九思“嘶——”的倒抽一口气,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
“我奉劝你最好乖乖放我进去,不然我一定叫宁王府阖府上下鸡犬不宁!”
但凡贺九思说要动手他都不带眨眼的,可让王府鸡犬不宁,卫茕相信贺九思有这个实力,而王府鸡犬不宁世子必定心烦,甚至还会连累周老。
卫茕盯着贺九思左思右想,权衡之后做出决定:“殿下请。”
明语进来传话时明若昀正歪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听到贺九思进了师父的院子“蹭!”的一下完成由坐到起的动作,质问:“卫茕呢?为什么没有拦住他!”
明语欠身相告:“禀世子,卫茕拦都没拦,还跟着九皇子一道进去了。”
这还得了?!
明若昀不可思议,赶紧披上外衣三步并两步往南院去。
他去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待会儿进去的时候如果贺九思再对师父不敬就直接送他去见阎王!管他是皇子还是龙子,本公子不伺候了!
明若昀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气冲冲地迈进周老的院子,却看见贺九思手舞足蹈地在比划着什么,逗得师父他老人家哈哈大笑,一老一少脸上都带着明快的笑容,显然相处得十分融洽。
明若昀:“………………”
怎么回事,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错过了什么?
周老见弟子来了格外高兴,冲他招招手把人叫到跟前,关切道:“前院的事情都忙完了?真的不需要师父出面?”
明若昀摇摇头让他老人家放宽心,“只是一堆琐事而已,有下人去忙活,倒是师父,和九殿下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周老先生眼角的笑纹不由自主地又深了起来,握着明若昀的手慈爱道:“九殿下正在和我说他教你骑马的趣事,说你第一次学骑马的时候借口生病好几天不去国子监上学,还是他帮你遮掩的,师傅从小看着你长大,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淘气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