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桌下面是青砖铺就的地面。每一块青砖都挤得严严实实的,胡北汝纤细的手指根本抠不开。在这个房间里,找不到一件可用的工具。
胡北汝想好了,木门厚重,就凭那几位,根本没有本事破开木门。命中富贵,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当初刚嫁给邹野旷的时候,是睡在邹野旷的房间里的。可是邹野旷没有一点激情,也就撑着一副男人皮囊而已,在那方面,早就六根清净。
守着这么一个蔫头耷脑只有闹心。
后来,胡北汝就搬到了邹野旷的隔壁。
这就叫歪打正着。不管那个老东西的话是真是假,先挖开来看看,万一要是真的有黄金……以后的日子就是另一种过法了。
胡北汝打碎了一只花瓶,用瓷片代替指甲,去抠青砖。只要拿到黄金,就打破后面的窗户,然后跳出去。
再也不跟这家人在一起混了。
邹野旷也想拿到这些金子,有了这些金子,从前的冤亲债主,谁要是再敢大气哈一下,就用金子砸死他们。
老子有钱,老子怕谁!
“不开门是吧?用火烧!”
这种招数也就邹野旷想得出来。邹宝琼和邹颜庆兄弟两个转头就把目光投向了那个遮天蔽日的构树。
构树上有很多因为淤闭少光枯死的树枝。
树太高,想弄到枯树枝并不容易。
要是风能刮得再大一点就好了。
真是天随人愿,想什么来什么。
天上突然一声闷雷,接着在宅院的西南角起了一个风卷,不住地打旋,转瞬之间移到构树之上,把整个构树裹挟起来,遂成一股龙旋风,把一棵偌大的构树拧的像麻花一样。也幸亏构树柔韧,未见撕裂。
风起的急,止得也快。
天上的那一片黑压压的云都给刮的无影无踪,艳阳高照。
地面上满了大大小小粗粗细细的构树枯枝。
“捡柴!”邹野旷从来都没有如此勤快过,也从来没有如此像一个家长,带头捡柴。
只有邹朗倩“懒惰”,不肯动手出力。
胡北汝在房间里听得清楚,钱总是不能与命相比。
丢了命,一切都是浮云。当她听到邹野旷隔着门说:“胡北汝,你不开门,我可就不客气啦!”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房门。她太了解邹野旷了,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邹野旷第一个进门,一把推开胡北汝。在这个吃老本的家庭里,想找到一样称手的工具,没有!
他们纷纷捡起瓷片,像疯子一样挖拼的严实合缝的地砖。
“我也是财迷心窍,我没有听先祖奶的劝告,她本来是要放过我的。”邹朗倩说。
“我真的不希望生活在这个世界里面。我每一天最大的快乐,就是看着那棵构树越长越大。”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永不超生’?”
我可能永远都了解不到真相。邹野旷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以至于全家都跟着受到“报应”。
这不是迷信,因果关系符合所谓的“道”。
最让我纠结的是,邹朗倩的先祖奶是怎么回事?她是从古代穿越到了现代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古代的穿越门与现代的穿越门是同样的穿越门吗?管理穿越门的“神”是谁?
不会也是含灵和玉琮吧?
(这事有必要搞搞清楚!)
(还有就是,我分明的感觉到,这个梦境的不可控制。我对于梦境的“构造”,完全基于我对现实世界的“体察”“感受”,还有一部分的“幻想”。
都知道“幻想”就是“睁眼梦境”,幻想世界,也脱离不了现实世界的基础。幻想不过就是清醒状态下理性的条理的逻辑思维。
但无论是什么,都无法逃脱“想象力”的囹圄。
你的想象力有多强,你的“虚世界”就会有多大。
当你的“梦”,与别人的“虚世界”形成融汇重叠,在这种情况之下,谁都不敢吹嘘“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王”!
包括我在内。虽然我动辄以驭梦高手黑域之王自居。比如,邹朗倩藤蔓封门,这肯定不是我的梦境的一部分。当时,我想的是一句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邹宝琼,不要撒野,就算是你的地盘,我也是这里的王!”
说实话,在梦里待的久了,人最容易学会吹牛。
我哪里想得到,邹宝琼根本不是我的梦境的一部分。虽然我重置了“梦境”,在他的记忆中,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消除。邹宝琼的“梦”一直在不断延续。)
封门的藤蔓突然发出“嘶嘶”的声音,像病人发出的痛苦的呻吟,弯曲“挣扎”了一阵之后,枯萎,进而腐败,然后化为齑粉。门缝里吹进来的些微的“风”,把它们吹的灰飞烟灭。
粗壮的门栓突然崩断,一股冷飕飕的阴风吹进来,邹朗倩的“花世界”如沐寒冬,顿时“香消玉殒”。
邹宝琼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拎着一杆长长的油亮的大枪闯了进来。
(我去!这家伙肯定没少读了古代,想象力蛮丰富的。)
我这身打扮与之相比,就寒碜了许多。我冷笑了一下,发自内心。
(绿巨人穿一条裤衩都能拆楼,衣装不代表真正的实力。)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如果你能把我们全部都带回那个世界去,我保证不吃了你!”邹宝琼的枪尖已经抵在了我的咽喉上。
(我去!这个家伙了不得,一句话争取到一个战友。邹朗倩肯定站到了他那一边。
从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
邹野旷的女儿,果然是靠不住的。
我还以为,凭我的倜傥的容貌,争取了邹朗倩的芳心呢!
——请原谅,我脑汁子有点荡漾。)
“如果不呢!”我说。
我的计划并不是带他们回到我们的世界。邹朗倩虽然非常漂亮,也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当邹朗倩拥抱我的时候,我似乎在想,这么美的一个女孩,丢在这边,太可惜了。
千万别说我龌龊!)
我的计划是“消灭”。当我从邹朗倩这里了解这家人的情况之后,更坚定了我消灭他们的决心。
本来我想带走邹朗倩的,他们之间的亲情,让我感到非常讨厌。
看来,我除了言听计从“悉听尊便”,当下的局面似乎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