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当然希望我能大有作为。
当她看到那张国际警察联合公署的特勤文件的时候,笑得泪花四溅,搂着慧美琳亲了好几口。
刘心到底怎么想的,我就搞不清楚了,掐了我好几把,还踢了我一脚,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呢?”我估计,要不是慧美琳傻小子一样冷脸看着刘心,刘心可能也亲我一口。
慧美琳很正经地说:“姐,丛熊呢这是为国家做大事,是为咱们老百姓服务的。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也是为了咱们生活的安定,国家要求有关丛熊的任何信息比如电话啊微信啊去向啊都不要泄露给外人,自己人也不行……反正是就是保密,绝对绝对的保密。姐,你要是有事情,给我联系,我呢跟丛熊联系……”老姐压低声音说:“美琳,你不用交代,我懂。这就好比是电视连续剧《潜伏》里面的余则成……”慧美琳拍着老姐的肩膀说:“对!就是这么回事。”回头慧美琳就拉着脸盯着刘心:“留心,这一大晚上我怎么没听见你叫丛熊一声哥呢?”刘心说:“他都不叫我妹,我凭啥叫她哥?”慧美琳说:“保密的工作能做到不?”“能!”“做不到你就完啦我给你说,别说考大学,高中我都让你考不上!”刘心就撇着嘴吐舌头。
回头慧美琳扳着我的肩膀(我还得弓着腿降低高度)来到地下室,问我:“你妹住我房间啦?”
我诧异的问:“啥情况?你准备做我女朋友啦?”
“想得美!你不是说那个房间本来就是给我准备的吗?我来了不住下,老姐愿意吗?”慧美琳说。
“你要是不想住我可以送你回去……”话出口我就觉得自己是傻蛋,慧美琳想住下来,我却把她往外推,忙改口,说:“要不你住地下室?”
“你住哪?”
“我也住地下室!”
“滚!想得美!”
因为刘心的原因,慧美琳没能住下。我送慧美琳回家,开我的车。刘心和老姐送慧美琳到大门口。慧美琳指着刘心说:“占了我的房间。房间里东西不能乱动啊!都是我的,乱动小心点。”吓得刘心说:“我是他亲妹妹别老吓我好不好?”差一点哭了。我就赶紧哄刘心,说是跟她闹着玩的,“美琳姐喜欢开玩笑别当真。”慧美琳却说:“我才不是开玩笑。”刮了一下刘心的鼻子,还摸了摸她的脸,算是安慰。
三天后出发,慧美琳给我准备的装备还真不少,快赶上007了。
一个便携式小行李箱,银白色的。
一台华为笔记本。
一本国际刑警联合公署和中国公安部联合签发的工作证件,还有一本省公安厅签发的高级警察工作证。
制式工作服一大套(从里到外全有),包括一顶戴着帽徽的警帽。
还有一套制式的便装。
皮鞋一双。
备用手机一部。
这套装备一一摆在眼前,我的小心脏啊那叫一个“激动不已”。我真想搂住慧美琳打个奔儿。慧美琳严肃地说:“云丛熊同志!别乱来!”
搞得我尴尬透底。
慧美琳问我:“你说你曾经跟‘那个’‘慧美琳’自首过……‘那个’‘慧美琳’不相信‘穿越’……我说过,我也不信。我问你,你是不是相信真的能够实现穿越?”
“那当然,我百分百相信。”我说。
慧美琳用她光洁坚硬的指甲磕着桌面说:“空口无凭,来!你穿一个我看看!”
“……”我去!穿越是“时空”,不是穿墙!我无语了。
出发前的当晚,我收到了慧美琳的一条微信:
——云丛熊,注意安全,不要涉险。不是让你去破案,去抓犯人。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调查。作为保护人民、为人民服务的警察,那么多的离奇失踪,必须有一个交代。即便是我们搞不清楚原委,也可以为后来的研究留下第一手的资料。
另,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出示证件;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以穿制服。
祝旅途愉快,万事顺利!
我的回复非常简单:
——明白!
第一站:无畏海市庙头草镇,距离上古县七百公里,一路往东。
这里发生了邹家满门失踪案。
根据慧美琳提供的资料了解到,户主名叫邹野旷(曾用名邹晖屏),身高一米八二,国字脸,小眼睛,右边上嘴角有一个五公分疤痕,据说开过公司,开过大货车,有了女朋友后在驾校当过教练,后来因为借了学员的钱不还,被驾校开除;
妻子胡北汝,南方人,身高一米四八,瓜子脸,离异后嫁给邹野旷来到庙头草镇经营一家洗化店;
长女邹朗倩,二十二岁,无业;
长男邹宝琼,十八岁,失学无业;
次子邹颜庆,十六岁,学生。
三个孩子都是邹野旷与前妻所生。
我的“成就梦想”第一次出远门,我也是头一回开车上高速,我把车开出了“杀气腾腾”的气势。当太阳把西部天空涂抹成一副瑰丽的照片,我的“成就梦想”停在了庙头草镇最高级的旅馆“云缤旅馆”前面(其实就是个小旅馆,想住高级宾馆必须驱车二十公里去无畏海市里)。
我喜欢这个小镇的干净和清静。
我也终于体会到了何为“舟车劳顿”。
初来乍到,新奇劲冲昏了头脑麻木了肢体,吃过饭以后,驾车直接去寻邹野旷的府邸。
根据慧美琳提供的定位图,寻找邹野旷的家非常方便。
只是这一路走下来,路越走越窄,慢慢地下到了农村。
天色已晚,农村街道干净、冷清,路灯无聊地撒下泛白的光线,铺出一片寂寥;听不到狗叫,也看不到人,倒是时不时看到野猫鬼魅的身影,从路的这一边慢慢地踱到路的那一边……
还能听到猫头鹰瘆人的叫声……
邹野旷的家离开街道,还需要经过一段狭且长的胡同,黑漆漆的。手电筒照到野猫的眼睛,像两颗泛着荧光的夜明珠,让你不免后背发凉。我都担心野猫突然发了脾气攻击我……小心翼翼地站着,等到它“老人家”感到无聊突然窜上墙头,消失不见,才敢轻轻地迈动脚步。
这条胡同差不多有五十米长,笔直笔直的,猜测有一米半宽。两边都是用凌乱的石头磊起来的墙壁,经常看到有草从墙的缝隙里长出来。而墙壁的里边,就是随处可见的一种名叫“构树”的植物,树体高大,看上去张牙舞爪的样子。地面的情况还算不错,整条胡同都是用粗糙的石块铺起来的,大体平整,就和墙壁一样,也是这一撮那一撮从石头缝隙里生出叫不出名的杂草来。
好不容易走到头,胡同往左一拐,右手边便出现了一个门楼,很是高大,青色的砖瓦上长满了苔藓……什么叫“词穷”,我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把,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座门楼的美。我只能用“精雕细琢的官帽”来形容它。
大门紧闭。门上有一根细细的铁链穿过两只兽口的衔环,首尾被一把生了绿锈的锁头扣在一起,宣告这所大宅已经是“人去庭闲”。
我想进去看看。
可是,我又该如何进去呢?
含灵突然跳出来,他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就像一个白痴痴的鬼。
“想吓死我啊?”我压低声音说。
“我替你进去看看?”含灵说。
“别闹了含灵,这种宅子,我还是头一回见,我想亲自进去看看。”我摸着那些精美的砖雕,说。
含灵说:“这个好办!你闪开!”含灵拉开架势,马步深蹲,“我一掌把门拍开,你就可以进去了。”
得了吧!我见识过含灵的龙战于野,几十亿的损失。“这么好的宅子,不需要你这样的拆迁队长。”我要是崂山道士好了,直接穿墙而入。
含灵说:“怎么样?进来了吧!?”
我举着手电四处照照,我的个去!我身处门里!!我进来了!!!
“含灵!告诉我这不是幻觉?”我“惊魂未定”地说。
“当然是真的。先粒子化,你在原子的空隙里‘借道’通过,与你相同的,门可以‘借’给你用,与你不同的,门就让它从缝隙里挤过来……通俗一点,你就是由无数只台球组成的,你的台球撞击门的台球,门的台球被撞击出界,然后组成你,实现了‘穿门而过’。”含灵的解释简单易懂而且还高大上,但是我不喜欢。
“我还是我吗?”我问。
“是!严格来说不是,你现在是由‘与你相同的属于门的台球重新组成的’,只有少量的部分是真正的你。”含灵说。
我去!这么说我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了。我已经被“调包”了!不纯洁了!
“思想是你的,完全没变。一个台球撞击另一个台球,思想完美传递过来。所以你还是你!”含灵真有耐心,讲得非常认真。可是我就是不能接受。
“含灵!你觉得一块石头有了我的思想,石头就是我了呗!我就是石头了呗!对不对?”我咬牙切齿怒不可遏,要不是猫头鹰的叫声能瘆死人,我肯定揪着含灵的脖子:
“你——把——‘我’——还给‘我’!!!”
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含灵和玉琮横穿茫茫宇宙来到地球,其原理竟然是“打台球”。
这么扯淡的操作科学吗?
但不管怎么说,我确实穿过了那道门,我已经不是“实际”意义上的“真我”。在此方面,我确实感到不爽。但是,想一想能够获得这项“异能”也应该偷着乐。
这个世界,试问还有什么可——以——挡的住——我?!
“含灵!刚才我是如何穿门而入的?”我问含灵。邹野旷的满门失踪案,先放一边,当下最重要的,我要先学会“崂山道士”的穿墙术。
含灵就像个顽童(自从母星失掉肉身,性格就变得多变了,好在不恶劣不顽劣,是个“好孩子”),兴致高得不得了,先给自己换了一身行头,隐去玉汉服,搞来一套道士服罩在身上,还给自己弄了两撇细长飘逸的胡须(我去!这形象可真够恶心的)。含灵道长说:“俯首而入,勿逡巡!”
蒲松龄的《聊斋》我可是读过的,《崂山道士》几乎可以成颂。含灵所说的台词,就是出自《聊斋》的《崂山道士》一节里的神仙道长之口。
“这就是穿墙法咒,我给参透了。”含灵说。
“刚才,我俯首了吗?”我问。
“俯首啦!”
我仔细一想,没错,确实“俯首”了——我低头鉴赏几块精美的砖雕,故事内容就是《崂山道士》。
(大门上雕刻这种故事,有什么用意吗?)
我当然也没有“逡巡”,专心致志。
问题在于,我根本不存在“穿墙”的意念啊?
含灵说:“你确实想了‘我要穿墙’。”
貌似是有这样的念头。
难道,这样就可以穿墙了吗?
“没错!”玉琮也跳出来,他俩都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转而对着厚重的木门,低下头,先把那个所谓“勿逡巡”的“法咒”念了一遍……还是算了吧!万一是含灵和玉琮搞了什么手脚并不自知,把我“挟持”过来门的这边……我可不想撞一头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