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露姑娘,这种手段,稍显拙劣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月露紧抿着红唇,不敢说话。
李观澜松了口气,还算是赌对了,不然免不了一顿毒打。
堂堂李家大少爷,在自家青楼被毒打一顿,说不过去啊。
不见闵素月的身影出现,只见胡昌海脚下显现一道阵纹,将他牢牢束缚在原地,不得动弹。
管家眉头紧锁,皱成了一个川字,能够在户部侍郎家当管家,自然是见多识广。
对方敢在京城动用阵法手段,必定是天机阁门人无疑。
管家收敛气息,沉声道:“不知天机阁门人在此,扰了清静,还望见谅。”
一道空灵的嗓音再次传来,回荡在院子里。
“还不走?”
简单三个字,管家暗暗咬了咬牙。
胡昌海脚下阵法消失,还想冲上去给李观澜两脚。
管家将他拦住,硬生生带了出去。
李观澜从地上站起来,抖了抖灰尘,长舒一口气。
“素月姑娘,可否出来一见。”
院子里陷入一片寂静,没有等来闵素月的回答。
还挺神秘…李观澜笑了笑。
自家青楼,还怕找不到你。
月露小心翼翼指了指一个方向,李观澜心领神会。
“我还不想见你。”
闵素月的声音再次传来。
李观澜纳闷道:“想一睹姑娘芳容,这都不行?”
一道毫无感情的嗓音传来:“不见。”
李观澜一脸无语。
好好好,你是天机阁阁主亲传弟子,魂师体系的天才,你高高在上,你厉害。
李观澜也不想自讨没趣,此事就此作罢。
走出月露的院子,脑海里满是月露那骚样。
“该死的月露,搞得我好难受啊。”李观澜骂骂咧咧了两句。
———
薛府。
薛家上下正在处理薛应堂的后事。
几位族中颇有声望的长辈聚在一起,看向薛凝娥的身影,议论纷纷。
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众人纷纷扭头看去。
此人气宇轩昂,气度不凡,身材颀长,却又不失美感,体型十分匀称,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薛凝娥循声看去,蹙了蹙眉,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很快收敛神色,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薛暮走到薛应堂的棺椁前,在薛凝娥身旁的蒲团跪着,磕了几个头,然后默不作声的烧纸钱。
气氛顿时有些凝固,众人也纷纷闭上了嘴。
“姐,我不在的时间,家中发生这么多变故,没能在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我很惭愧。”
薛暮面色平淡,看不出有哪一点惭愧的地方。
薛凝娥淡淡道:“你回来做什么,这个家跟你有什么关系。”
姐弟二人同父异母,薛凝娥是正妻所生,而薛暮…乃是薛应堂的私生子。
“父亲惨死,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应该回来悼念吗。”薛暮的眼中闪过一抹怨恨,直勾勾看着薛应堂的棺椁。
薛凝娥冷笑一声。
薛暮是私生子,自幼遭受不知道多少非议白眼,早早就被赶出家门,漂泊在外。
说到底,他毕竟是薛应堂的儿子。
这个时候回来,除了争夺薛家的大权,没有别的原因。
薛凝娥与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素来没有什么交流。
虽然薛暮是私生子,但毕竟是男丁。
薛凝娥陷入沉思。
薛暮缓缓起身,平静的像个机器人一般。
“姐,你终究是一介弱女子,念在你是我姐的份上,劝你一句,别抱有幻想。”
说罢,薛暮轻轻拍了拍薛凝娥的肩膀,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离开。
薛凝娥深呼吸一口气,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起身看向族中长辈,沉声道:
“你们站在哪一边?”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薛暮回来,就是要夺权。
众人面面相觑,拱手道:
“小姐将薛家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都是有目共睹的,小姐掌权,才能让薛家越来越好。”
薛凝娥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薛凝娥呆呆的坐在桌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跟随多年的侍女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小姐,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身子可别累坏了。”
薛凝娥回过神来,笑了笑:“薛暮何时回来的?”
侍女抿嘴思忖道:“就是刚才。”
薛凝娥眼中闪过一抹冷笑。
“亲生的,难道真就没有一点感情吗。”薛凝娥喃喃自语道。
侍女走到薛凝娥身后,给她按揉肩颈,缓解压力。
“小姐,少爷会不会对您做出不利的事情。”侍女面露担忧。
薛凝娥轻叹道:“他只是对父亲心怀怨恨罢了,也没有什么过错,只要他不惹麻烦,我也不会不依不饶,再怎么说,他是我弟弟。”
第二天一早,薛应堂还没有出殡,薛家的重要人物便聚在了一起,商讨家族未来的走向,以及由谁掌权。
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于情于理,薛凝娥都是众望所归。
但是薛暮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有些麻烦。
家主也并未留下什么遗言之类的,具体由谁掌权。
因此,需要通过家族会议来决定。
薛凝娥早早来到议事堂,坐在主位上。
诸位长辈都已经入座,薛凝娥目光看向外边。
薛暮缓缓走来,面沉似水,径直步入大堂,来到薛凝娥身旁的位子坐下。
薛凝娥轻声道:“人到齐了,家主后事尚在料理之中,就不多耽误大家时间,还请诸位叔叔伯伯选出一位掌权之人。”
说罢,薛凝娥瞥了一眼薛暮,瞧他不为所动,无声叹了口气。
目光在长辈们身上扫过,每个人都与她眼神对视,心领神会。
“大小姐协助家主打理大小事务,有条不紊,我们都看在眼里,掌权之人,应当大小姐担任。”
说罢,众人齐声附和,就像是走个流程一般,实际上早就内定了。
薛凝娥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薛暮。
“你呢?”
薛暮没搭理她,看向一位长辈。
“三叔,很小的时候,晚辈见过你一面。”
被称为三叔的中年男子笑着点了点头。
薛暮话锋一转,笑道:“我不在的这些年,私吞了不少钱吧,让晚辈算一算,好像是一万八千两,可有算错?”
闻言,薛凝娥蹙了蹙眉,看向三叔。
中年男子额上渗出冷汗。
薛暮转而看向另一位。
“二叔,您孙女真是可爱,将来一定是个美人,可要找一个好人家。”
二叔脸色一沉。
“四叔,您之前在客栈跟谁在一块儿,不用我明说吧,怕伤了和气,闹的不愉快。”
四叔面色一沉,心跳到了嗓子眼儿,默默低下了头。
薛暮轻轻笑了笑,这些叔叔伯伯当中,就数四叔最坏,竟然与二婶私通,实在是有意思。
在场的几乎每一个人,都被薛暮拿住了把柄。
薛暮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都别在意啊,就是太久没见,跟长辈们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该怎么选还是怎么选。”
众人面露难色,心中万分纠结,却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得暗道一声倒霉。
“二少爷乃最佳人选。”
众人一个接一个,瞬间倒向了薛暮。
薛凝娥强忍着怒意,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
薛暮淡淡道:“姐,你去哪儿啊,别走啊,还有要事没商量呢。”
呵呵…薛凝娥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个弟弟竟然如此卑鄙,想来早就开始预谋,就等今日。
“既然如愿以偿,还留我做什么。”
薛暮笑容玩味道:“我们薛家太脆弱了,须得找个靠山才行,既然你已经与李观澜解除婚约,我身为家主,为了家族利益,有权为你定下一门婚事,意下如何?”
薛凝娥面色一沉,眯眼看向薛暮,冷声道:“做梦。”
薛暮叹了口气:“这恐怕由不得你,家族大事,举手表决。”
众人无声叹息,极不情愿的举起手。
薛暮微微一笑,拍手叫好。
“少数服从多数,很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好生准备一下吧。”
薛凝娥紧了紧拳头,看着薛暮从身旁走过,眼中的怒气快要溢出。
她扫了诸位长辈一眼,唯有一声苦笑,失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