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桓御剑飞行,衣袍迎风招展,整个人仙气飘飘。
目光透过云层看向下方,按照图纸上标注的位置,就是这片区域。
放眼望去,地处一片荒郊野岭,能够看到一条为了采矿而专门铺设的道路,将几座矿山连接在一起,最后延伸向官道。
许青桓剑尖斜向下方,最后落在地面,收敛自身的气息,缓缓靠近矿洞。
采矿工人在薛家出事之后都被朝廷遣散,如今这里也全是官兵把守着。
接连查看几座矿山的部署,许青桓对布防有了了解…那就是没有布防。
这些官兵不堪一击,轻而易举就能拿下,然后顺利进入矿洞查看。
但是…许青桓记得薛凝娥说过,幕后之人在此构筑阵法。
那么,一定会有魂师体系的阵法师参与才对。
可是现场没有阵法师的踪迹。
“构筑阵法的人,在矿洞深处。”许青桓心中猜测着,有些拿不准主意。
本能的会想到李观澜,这人虽然不太正经,但是关键时候,脑子还是非常够用的。
“如果是李观澜,他会怎么做?”许青桓尝试着以李观澜的思路来做决定。
正当许青桓思考的时候,地底传来动静,山体开始晃动,持续十几秒的时间,再次归于平静。
把守的官兵被突如其来的古怪动静吓得不轻,面面相觑,额上渗出冷汗。
“这两日为何动静愈发频繁…”
“底下的事情不归咱们管,老老实实守着洞口就行了。”
“…”
俄顷,一道龙吟虎啸之声从地底传来,响彻整片山谷。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许青桓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些许古怪。
内心深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嗓音。
“被关在蜀山剑冢里的滋味很难受吧,遭人陷害、背井离乡、亡命天涯的滋味必定也刻骨铭心吧。”
许青桓捂着脑袋,面容痛苦,努力想要将这道声音屏蔽。
“这道战意只有你最适合,来,快下来,取走这道战意,到时候你就可以血洗蜀山,报仇雪恨,还能重振家族的辉煌,还在犹豫什么,来,快下来…”
许青桓头痛欲裂,脑海里浮现曾经一幕幕痛苦的回忆,整个人精神状态近乎癫狂。
以她为中心,爆发出一道森然剑意,方圆数里地皆被这道剑意笼罩。
许青桓大喘着粗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念头。
“何人作怪,速速现身!”
许青桓暴喝一声,一道剑气涟漪轰然间扩散,向着四面八方袭卷而去,仿佛平地起惊雷。
把守洞口的官兵被剑气波及,顷刻间命丧黄泉。
放眼望去,原本茂密的丛林,此刻尽数倒下。
剑气余波继续往外扩散,最后势头减弱。
此举瞬间吸引了各个矿山的官兵,齐齐朝着这边涌来。
许青桓大步上前,目不斜视,径直朝着洞口走去。
扰她心神之人,必定就在下边。
官兵很快就将此处围住,领头之人高坐马背,呵斥道:
“来者何人,此为禁地,速速退去!”
闻言,许青桓不为所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走进矿洞,进入地底,找到此人。
见状,领头之人眼神一沉,高举右手,然后重重落下。
顷刻间万箭齐发,朝着许青桓激射而去。
“来啊,快下来…”
内心深处再次传来声音。
许青桓猛的转身,眼中布满血丝,抬手一挥,挡住飞来的箭矢。
“对,杀了他们,你忘了是谁杀了你全家,不就是大周吗,快动手啊,不要犹豫…”
许青桓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
“擅闯禁地,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领头之人拔刀相向,一声令下,官兵齐齐冲了过来。
许青桓念头一动,空中的箭矢似有灵性一般,纷纷调转方向,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一根一根穿透每一个官兵的胸膛。
许青桓睫毛微颤,大喘着粗气,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双手,吓得后退几步。
望向洞口,许青桓本能的有些恐惧,努力保持镇定,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
李观澜与秦淮骑着马,齐头并进,身后跟着十几位夜巡司捕快。
秦淮有些怀疑:“陆昭怎么会轻易让我带人出去,我总感觉…有问题。”
李观澜微微颔首,的确有些蹊跷。
陆昭平日里就看秦淮不顺眼,处处针对他,今日却是没有任何阻拦,反倒让人感到古怪。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水滴在秦淮的头盔上,叮当作响。
一队人马来到一处码头,秦淮翻身下马,四下看了看,皱眉道:
“人都去哪儿了?”
李观澜跟了上去,看了看,此处一个人影都没有。
目光落在堆积成山的箱子上,李观澜跑了过去,打开箱子一看,果真印有事务司的标记。
正是那批被私吞的税银。
看着泛滥的江水,李观澜笑了笑,多亏了老天爷,让漕运水道受阻,不然这批税银恐怕就找不回来了。
秦淮眉头紧锁,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突然,透过一艘船的门窗,看到一只鬼鬼祟祟的眼睛。
秦淮从岸边一步踏出,跃上船只,大步上前,抬脚踢开大门,同时拔出腰间长刀。
“滚出来!”秦淮喝道。
他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一道身影从船只里缓缓走出。
听到动静,李观澜站在岸边看了过来,不禁蹙了蹙眉。
“伯父?”李观澜一脸纳闷儿。
此人正是在夜巡司昭狱屈打成招的薛应堂,古怪的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秦淮眉头紧锁,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薛应堂被关在夜巡司昭狱,能够避开他的耳目送出来,只有一个人能够办到。
陆昭。
秦淮恍然大悟,喊道:“中计了,快走!”
李观澜也瞬间明白了,这批税银并非不运走,而是故意没有运走,就等着他找到此处。
街上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听着动静,阵仗不小。
陆昭骑着马,慢悠悠上前,瞧着这一幕,嘴角掀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只听他沉声道:“嫌犯李观澜,与薛凝娥密谋私吞三万两税银,人赃并获。
嫌犯秦淮,夜巡司千户,知法犯法,视为同伙,私放人犯,意图潜逃,罪加一等。”
说罢,陆昭眯着眼笑了笑,大手一挥,示意手下拿人。
秦淮站在船头,眉头紧锁,视线扫过这些捕快。
只见这些人面露为难,根本不忍心下手。
秦淮平日里的为人怎么样,他们都清楚。
迟迟没听见动静,陆昭转头,沉声道:
“本官说的话,都耳聋了吗!难不成你们也是同伙?!”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拔刀,组成阵型,在满是泥泞的道路上,缓缓前行。
李观澜苦涩一笑,看向陆昭,四目相对,眼中满是杀意。
这时,薛应堂从船上跳上岸,朝着陆昭跑去。
“陆大人,可以放我走了吧,我这就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
薛应堂双腿跪在陆昭面前,满是污泥的手抓着陆昭的腿。
陆昭笑着点了点头。
薛应堂脸上带笑,连连道谢,连滚带爬的往前跑。
陆昭顿时脸色一沉,低头看了看被薛应堂双手弄脏的衣裳,旋即搭弓射箭。
嗖的一声,薛应堂止住身形,身子前倾,倒在水坑之中。
陆昭冷笑道:“如有反抗,当场格杀!”
秦淮看向李观澜,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李观澜暗暗咬了咬牙,情绪低落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