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澜目光灼灼的看着陆昭,问道:“指挥使大人,在下想知道,有何证据能够证明是我弑父?”
闻言,徐威和宋天安将目光看向陆昭。
陆昭:“案发当晚,只有你一人进入过李家家主的房间,恰好在你离开之后,他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濒临死亡,除了你还能是谁?”
李观澜看向左侧的徐威,“这位大人,你怎么看?”
徐威缓缓点了点头:“夜巡司挨个询问调查过,当晚的确只有你一人进出过。”
纵使揣测这背后一定有问题,但他又如何敢在陆昭面前说,他可惹不起,没必要当这个出头鸟。
陆昭带着玩味的眼神看着李观澜,倒要看看他还能说些什么。
李观澜啧啧叹道:“首先第一个问题,尸检报告写我爹是中毒身亡,那么请问,我是如何下的毒呢?
众所周知,我李观澜天生废体,断绝修炼一途,而我爹好歹也是入了品的武夫,我是如何做到能够不惊动驿馆内其他人下毒,然后全身而退的呢?”
徐威摩挲着下巴,微微颔首,对这个说法,给予了肯定。
的确,李观澜天生废体也就算了,身子也是十分孱弱,整个京城都知道。
而那李家家主,常年在外经商,又有不俗的武学功底。
李观澜要想毒杀,如何能够做到毫无声息,并且全身而退的呢?
徐威心里这般想着,愈发觉得,李观澜或许真的是被冤枉的。
陆昭冷笑道:“说不定就是你先让李家家主放松警惕,再趁机动手。”
呵呵·····李观澜心中一声冷笑。
“行,站在客观角度,大人这么说也没问题。”
“在下还有个问题想问,案卷记载,既然说是我毒死了我爹,那为何还要连夜将他送往京城呢?是不是说明,我爹当时根本就没死?而是有人在途中动了手脚!”
说罢,李观澜丝毫不顾忌,直勾勾瞪着陆昭。
陆昭眉头一紧,显然他此前根本没有料想到这一点。
徐威看着一声不吭的陆昭,心中有了猜测,李观澜说到关键点了,陆昭没法反驳。
敢用这种口气跟陆昭说话,也就只有想要借此机会洗脱冤屈的李观澜了。
一旁的宋天安全程都是梦游状态,直到被李观澜愤怒的声音给惊吓到,顿时整个人精神大振。
他想起师尊的嘱托,李观澜说什么,他不用管,只需要点头就是了。
于是,宋天安故作深沉的缓缓点了点头。
陆昭顿时眉头一紧。
李观澜已经确定,这件事背后,一定少不了陆昭。
“就让我,把这件案子的经过,给你复述一遍。”李观澜沉声道。
“有人买通医者,提前在我爹的食物里下毒,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去问安,然后控制好毒药发作的时间,完美的嫁祸给我,制造一桩密室杀人案,无论我如何解释,都会被认定是凶手。”
密室杀人案?
徐威眨了眨眼,没听过这样的专有名词,心中颇为好奇。
听着李观澜梳理案件,徐威顿时有些刮目相看,这还是曾经的那个李观澜吗。
“但是所用的毒药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毒,不能完全毒死我爹,所以才会急着连夜送往京城,然后趁机在途中下手,制造毒杀的假象。”
“从以上两点分别可以看出,幕后黑手一定熟知我们家的规矩,甚至很了解家主。此外,护送家主回京正是夜巡司的人,还请指挥使大人,明察!”
宋天安听着李观澜描述,虽然听不太懂,因为对案子不了解,但也给予了肯定,点了点头。
陆昭脸色一沉。
沉默一阵子后,徐威开口说道:“此案诸多疑点,还望陆大人彻查一番,下官回去也好交差。”
陆昭皱着眉头,看向李观澜,眼中毫不掩饰的诧异。
“证据呢?”陆昭沉声道,仍旧不打算松口,任凭你分析的再好,没有证据,也是白搭。
李观澜早就知道会这样,于是转头看向秦淮,示意该你表演了。
秦淮上前一步,拱手道:“下官重新查验过尸体,在脖子处发现了一道极为细小的孔洞,肉眼难以察觉,兴许是仵作疏忽了。
下官检验出除了体内残留有毒药之外,李家家主的奇经八脉彻底腐烂,定是被某种液体给腐蚀,因此致死。”
看着秦淮又站出来,陆昭气不打一处来。
“如何能够证明,不是李观澜所为呢?”陆昭抓住了这个漏洞。
李观澜微微一笑,实在是巧了,陆昭的每个问题都撞在了他的枪口上。
他算是看出来了,陆昭认定他拿不出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能脱罪,因此百般刁难。
想要证据其实很简单,这案子从头到尾都与一种体系有关。
医者。
不论是提前下毒控制时间,还是在将尸体送往京城的途中下手,都只有医者能够实施。
当晚出现的医者,自然就是最大的人证。
然而,根据李观澜的了解,医者地位很高,而且都背靠组织,幕后之人没那个胆子杀人灭口。
再加上陆昭根本就没想过他能够找到这些疑点,所以也不会提前传出去消息。
只要将那位医者抓过来,一切自然真相大白。
“陆大人,在下也不跟你多费口舌,只需派秦大人前去带个人回来问话,自然就有证据了。”
闻言,陆昭皱眉道:“带谁回来?”
李观澜笑道:“护送我爹回京的人分别是五个夜巡司捕快,一名医者,自然是将这位医者带过来。”
反正只要李观澜一说话,宋天安就老老实实的点头表示认可。
搞得陆昭不好发脾气,也没法拒绝李观澜的合理诉求。
秦淮淡淡道:“此人是天和医馆的学徒,被人利用才做出此等恶事,天和医馆也已经将此人除名,并且将作案工具送交夜巡司。”
闻言,陆昭冷哼道:“秦千户动作倒是挺快。”
秦淮也不避让,笑道:“身在其位,自当尽职责所在。”
一番话气的陆昭话都说不出来,明显是在讽刺他在其位以权谋私。
李观澜举起镣铐,问道:“陆大人,这下我清白了吗?”
陆昭缓缓起身,沉声道:“带他办理手续,之后就可以走人了。”
说罢,陆昭迈步离开,从秦淮身旁经过时,刻意看了他一眼。
秦淮面带微笑,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彻底跟陆昭结下梁子了。
见主办官走了,宋天安松了口气,心说终于结束了,这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相比之下,他宁愿被师尊训斥,扇耳光都行。
今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谁爱来谁来吧,反正他是不来了。
“既然如此,小道也告辞了。”
李观澜笑道:“还请转告国师大人,若是有需要,在下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