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最近这么安静，我还以为是老江在休眠，虽然心中希望他已经走了，又怕空欢喜一场。
等等，离开了？又回来了？
“你能自由地离开又回来？”我骇然。
是吧，我果然只是这具身体保持新鲜的工具吧？
老江的声音疲惫又苍老：“那倒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回了我原来的世界一趟。”
“那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走到了生命的终点，我又回来了。”
还真是离奇……
“你是说，这段时间，你去过了一辈子，然后又回了我这里？”我麻了，真的。
老江叹息道：“你听我说吧，我可能存在不了多久了，我能感觉到我真的很虚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消散了。”
“之前的事情是我错，我不该用主观的意识去判断所有人，然后逼着你去做决定。”
“在我的世界里，我和吴伊湉按部就班地结了婚，我对她并不是毫无感情，甚至可以说，我是真真切切地喜欢过她的。”
“在这一点上，我们俩应该是一致的。”
“只是日复一日，她始终追逐在我身边，导致我慢慢地忽略了这一份感情。”
“就在这个时候，孟甜出现了。你说得对，我确实在婚姻中游离了，没有给足吴伊湉安全感，才让她一步步地试探，沦陷。”
“我一边说着不喜欢孟甜，说是吴伊湉想多了，一边又忍不住给了孟甜更多的关照与热情。”
“于是吴伊湉吃醋了，嫉妒了，疯狂了，最后扭曲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后来一直挺恶心她的，她不断地和孟甜过不去，宁愿自损一千，也要杀孟甜八百，我觉得她简直是个疯子！”
“时间过得越久，我就越想不起来我们当初也有过的一些美好时光。”
“我满心满眼都被孟甜占据了。”
“她乐观、自信，对亲人包容、有爱，她为我生下两个孩子，我们相濡以沫、携手到老。”
“因为我后半生过得很快乐——事业成功，妻子娇俏，儿女可爱，所以我下意识地就想要你复刻我前面的选择。”
我不禁说道：“看来就算是平行世界，也不存在百分百的一致啊！也许在另外一个江一言的世界里，故事又是另一个版本了！”
老江没理会我，继续往下说：“上次我过来，是在我原来的世界已经闭眼了，这次我过去，是以旁观者的身份重新走了一遍我的人生。”
“我只能说，我和孟甜在一起，真的是有很多推力把我们推在了一起，但我后来也是真心地爱上了她。”
“她一直以来太过顺风顺水了，尤其遇上我以后，所以可能她的一些问题根本没有暴露出来。”
“在这个世界里，我真的认识了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孟甜。”
“至于吴伊湉，我是真的，对不起她……”
“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我会愿意用我的一生来赎罪……”
我愣住了，什么事情要用一生来赎罪？
“你别问了，你不会想要知道的。”老江大概猜到了我想要说什么，提前一步堵住了我的嘴。
“我对她做了很多，不只是她，她的公司、父母、朋友，都受到了波及。”
“所以我现在很庆幸，当初你和吴伊湉离婚了，这个世界的吴伊湉也愿意离婚了，至少她不用再经受一次噩梦。”
老江一口气说了许多，缓了一下：“我知道离婚这件事情当初你并不是很愿意，因为吴伊湉的及时抽离，也因为你和孟甜的发展受阻，所以你以为你和吴伊湉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我现在比当时更确定了，离得好！”
“我要跟你说一件事，听完以后，你要冷静……”
我已经坐了下来：“我很冷静，你说吧。”
“吴伊湉的那个孩子，是你的。”
我不敢置信，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毕竟老江说得太轻易了：“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江又说了一次：“那个叫瑶瑶的孩子，是你的。”
“不会有错的，她和我在那个世界里的女儿，有些地方长得实在太像了，其实那些地方，也是像你。”
“还记得我们说起之前的记忆的时候吗，你说吴伊湉肚子疼，所以没有参加团建的小组活动。”
“在我的世界里，她就是团建那次，流产的。”
“其实按照时间上来推断，她完全有可能把孩子生下来了，尤其是你看到她有明显地长胖了，而且后期你根本没有再见过她。”
“整个城市这么大，有任何一个人见过她吗？没有，她自己偷偷地把孩子生下来了。”
我脑袋要炸了：“她为什么这么做，宁愿孩子没有父亲也要跟我离婚？”
“可能因为不离婚的话，你势必会变成现在的我吧。”老江叹息了一声，“所以有些事情，未必是坏事。”
我摇头：“我还是不懂，我已经知道错了啊，我说了很多次，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因为不爱你了吧。”老江说，“只有爱，才会使人盲目，可惜我到了现在，作为旁观者了才明白。”
我曾经也想过，那个孩子长得那么软糯可爱，如果我和湉湉有个孩子，大概也就是那样了。
可现在老江真的说，瑶瑶是我的孩子时，我却不敢相信了……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很肯定地和我说，我和湉湉没有孩子！”
老江顿了一下：“其实我跟你去那个小城，第一眼看到瑶瑶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但是那个时候，我不想你和吴伊湉有更多的牵扯，我只想你和孟甜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我就没有说。”
“后来你问我的时候，我干脆地告诉你，你和吴伊湉没有孩子，也是出于这个考量。”
我还是不敢相信：“不是说，那个孩子的年龄……”
老江无奈地说：“几岁的孩子，差几个月是分不出来的，越长大，就越难看出年龄的差距，甚至再长大些，还可以报出几岁的年龄差。”
“我在那个世界里也认认真真地带出了两个孩子，这方面我还是懂一些的。”
“你不信的话，找机会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我软倒在沙发上。
我，真的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