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新立。
我说不出什么感觉，像是惊讶，又像是难受，又像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往旁边一歪，有个女生赶紧接住了我：“你是？”
“我，我是，何老师的，朋友……”我断断续续地说。
场面很是寂静，我说完以后现场没有人说话了，我看到了瘫坐在一旁的梁红玉，她神情呆滞，像是一尊雕塑。
除此之外，只有外围的讨论声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我尝试着走过去，把梁红玉拉起来，她没有挣扎，但是整个人像一滩泥，没有着力点。
我拉不动她。
一旁的医生已经把东西都收好了，说：“尽快通知殡仪馆来拉人吧。”
梁红玉仿佛大梦初醒，这才开始说话，声音嘶哑而无力：“医生，医生你别走，你再看看，他还没死呢！你摸摸，他还有温度……”
她的话逐渐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何新立的尸体已经慢慢冰凉。
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性走上前来，拉住了梁红玉的手：“梁老师，你要节哀呀！何老师是见义勇为，我们会向上级上报的……你，唉……”
估计她也是学校的老师，那应该也知道他们明天要结婚的事情了。
拉不动梁红玉，我自己状态也不是很好，我就先打电话通知了梁岩。
知道不是妹妹出了事情，梁岩很快到了这里。
看到何新立的尸体，他一时也有些愣怔，然后问我：“他，他这是……”
我说：“死了，刚才医院的人说，尽快要殡仪馆的来拉人……”
梁岩似乎也不敢相信，明明不久之前，在孩子的满月宴上，他还满脸不安地陪在梁红玉的身边，一眨眼，人已经躺在了这里，再没了声息。
他再没说话，就陪着梁红玉一起站在了那里。
救护车走了，旁边的人来来去去，那些嘈杂声好像和我们都没了关系。
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最后殡仪馆的车辆过来了，要把何新立拉走，梁红玉扑了上去。
梁岩一把抱住了她：“哥哥跟你一起去。”
接下来的梁红玉好似是失了魂，任由梁岩拉着她，跌跌撞撞地上了车，又踉踉跄跄地下了车，然后木头人一般坐在了殡仪馆里。
直至何楚楚回来。
“我哥呢，你们把我哥拉到哪儿去了？！”何楚楚冲进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站起身：“在里面，穿寿衣，整理仪容。”
她风一般往里面冲了进去，毫不意外地，被拦在了外面。
“让我进去！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他妹妹，是他的亲妹妹！”
一个工作人员解释道：“家属，请你冷静，现在我们在给逝者更换寿衣，穿好后可以进来，麻烦先等待。”
何楚楚愣了一下：“谁在给我哥换衣服？”
“是梁大哥。”我说。
何楚楚冷哼一声：“不是瞧不上我哥吗，现在来惺惺作态干什么！”
说完她可能也意识到何新立已经躺在了殡仪馆，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没了什么意义，眼眸一垂，默不作声地坐在了梁红玉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