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在回答自己的疑惑,他这才淡淡松了口气。
但是下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她所说的副作用不是蜉蝣格异能者的迅速老化,而是——所有异能者,都会因为激素失衡而对性产生远超常人的需求。
所以这一切都能解释通了,她为什么会躲避他的靠近,为什么会在离开一段时间后浑身发热。
而在她离开甚至迟到的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什么事也都呼之欲出。
像是未燃透的香烟,明明只有一点点微不可见的光,却还不断散发出呛人的烟雾。
余念如尼古丁一样悄无声息地钻进人的鼻咽,穿越神经,仍旧能够在瞬间麻痹思绪。
陈仁捷感觉到握住自己手的那只手有些松动,然后就移开了。
他像是做了什么动作,又像是什么也没做,她看不见,也没往下看,只当陈仁义是愣了愣,在措辞。
然后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他才轻轻叹了口气:“是喜欢的人吗。”
陈仁捷点点头。
毕竟她对谢些逸的感情陈仁义是知道的,即使没到爱情也是从小到大青梅竹马互相陪伴过来的,她能从谢些逸的死中走出来不是坏事,但是也真的证明了她曾经和他说过的话没错。
她不会爱人,最多,只是喜欢而已。
“那明天哥哥可以见见他吗?”
嗯……
陈仁捷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了:“是两个人……”
陈仁义甚至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两……”
话音未落,他算是明白过来她说的两个人是什么意思。
他没再问,只是无奈又有些为她难过的语气,轻声叫了一声“仁捷。”
虽然末世下世界的确变得太多,但是让他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
陈仁捷低着头捏了捏手指头,还是小时候的习惯。
“哥,我们已经说清楚了,我喜欢他们,除此之外我不在意什么。”
陈仁义最终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将她纠缠在一起的两只手分开,突然又像是意识到什么,动作停到一半。
陈仁捷立即开口:“牵手没关系的。”
陈仁义这才继续,像小时候一样握着她的手指,偶尔轻轻捏两下,细腻而温柔,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某种仪式。
他轻叹了一口气,最后缓缓说道:“喜欢就好。”
陈仁捷突然愣了愣,抬目去看陈仁义。
而他也未向以前一样看着她的手,反而是看着她的脸,以至于她一抬头,两人的目光就交接在一起了。
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或许只是想和哥哥开个玩笑,但她知道自己说得无比认真。
“但我也喜欢哥哥。”
分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
偏偏是放在这样的时候。
她知道不合适,可她还是存了别的心思。她无比认真地看着陈仁义,他所有微妙的表情变化都会被她尽收眼底。
陈仁义果然是愣了一下,但仅仅是一下。
他随后以极其自然的动作松开了她的手,然后轻轻笑了笑,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傻丫头,喜欢和喜欢之间也是不同的。”他说得很小声,像是知道自己说的是句废话。
陈仁捷已经二十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他再教她那些道理。
更何况,陈仁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对他说起喜欢的话,他自己也摸不清楚。
是不小心,还是……他的思绪在那一瞬间被自己打住。
陈仁捷有些心猿意马。
意图早已偏离了最初的捉弄和玩笑。
“怎么不一样。我喜欢他们是喜欢,喜欢哥哥也是喜欢。”她继续用无知来做纸面具。
陈仁义有瞬间的诧异。
但是他恍然就想到了那个心理医生告诉他的话,他说陈仁捷似乎有情感认知障碍,不排除对他抱有出于异性之间的感情的情况。
只不过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她看起来也早就从末世爆发和父母死去的痛苦中走出来了,所以他一直没有在意医生的那句话。
但是现在的陈仁捷又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
但是她比以前更加激烈和咄咄逼人的语气已经引着他找到了正确的答案,只是陈仁义不敢认,也不会承认罢了。
“哥哥,你知道我很喜欢你触碰到我的时候吗。”
她身体往他靠近一些,就像是要试图将他逼向某个角落,让他清醒地听到她在说什么。
“小的时候,我总是缠着你抱着我,想让你牵着我,晚上睡觉前你也会吻在我的额头上和我说晚安。”
她抬起头来,仿佛也是从这样的时候,突然不再想压抑和欺骗着那些被自己关在心底最深处多年的野兽。
那是从小就在她身上生根发芽的,被陈仁义亲手浇灌的。
就像凌乱的藤蔓纠缠在一起,妄图去理清的时候,藤蔓就会将她整个人缠住,直到窒息。
她明明刚才还想着这么好的哥哥,她怎么忍心讨厌他欺负他呢。
但是现在她就句句逼着他去看清她对他到底抱着怎样晦暗的心思。
对于陈仁义这样的人来说,这是多么残忍又明目张胆的欺负啊。
可是她依旧继续着得寸进尺。
因为她回想起过往的种种,甚至通过梦境异能去抽丝剥茧,一遍遍回溯那些意识失控和精神崩溃的时候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最后只得到了一个结论。
她的确是喜欢陈仁义的,也的确怨恨过他。
但是相比对于陈仁义的感情,从前的她更怨恨讨厌和喜欢陈仁义的自己。
只不过现在的她不会再那样想了。
她果断地将心底里的藤蔓连根拔起,然后一刀斩断,再也不让它们像从前那样嚣张地将她的心遮得阴暗又失落。
只是她忽略了她斩断藤蔓的刀是更加锋利的东西。
不过她不会再挥刀向自己,所以也不再掩盖自己的感情。
她回过神,毫不犹豫地反握住陈仁义伸回去的手,陈仁义试图后退,她就整个人逼近上去,放低了语调乞求一般,在第二个人的耳中听起来是那么的可怜而令人心疼。
“哥……”她握住他的手,即使一个手掌并不能将陈仁义包裹住,她也拉着他的手往她后腰上环住。
“哥哥……你抱抱我,我很喜欢你抱我。”
即使是陈仁义挣开她时无意间地触碰,也让陈仁捷的后背被撩起了一片火,酥麻又滚烫,迅速传遍了全身。
…..
但是男人的力气终究是要大于她的,她的手心一空,陈仁义的手从她手中抽了出去。
即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陈仁捷也能感觉到陈仁义带着克制与温良地挣脱,又像是狼狈地,要从她手心逃走。
总之,他后退了两步,或是踉跄,手臂上的衣服也滑落了。
“仁捷。”他声音低哑,然后顿了顿,试探地对上她毫无愧疚与羞耻的眼睛。
有风吹过来,他那层薄薄的衣服挡不住风,也挡不住她。
即使已经认清她的意图,他还是固执说了一句无力的。
“我是你哥哥。”
陈仁捷抬着头看着陈仁义脸上从未有过的表情,突然觉得心底清明得可怕。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这些事实被她自我隐瞒了太久,而现在,没必要了。
“哥,那你喜欢我吗?”
“仁捷,我们是亲人。”他又一次强调。
“那哥哥不喜欢我,是吗。”
“仁捷!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的声音终于变得严肃了一些,在过往的那么多年里都没有这样。
“哥哥也知道我在说什么,不是吗?”
她叹了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
她在空中抖了抖灰尘,一抬头,看见陈仁义欲语未语,心里突然涌起了什么东西。
就像汽水在未拧开前的平静,而一旦气压降低失衡,就会猛地喷薄而出。
所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像是有一个无形的推手。
陈仁捷突然靠近陈仁义,手中的外套在一瞬间盖住了两人的头顶,方才适应昏暗的两人被更加彻底的昏暗笼罩。
而陈仁义还来不及反应,一道柔软就已经覆在了他的嘴唇上,与他的冰凉不同,她是温热的,滚烫的。
如风般无孔不入,又如雷一样气势汹汹。
他一愣,想要挣开,但陈仁捷的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一点也不让他逃。
衣服完全挡住了光线,陈仁捷闭上眼睛,将那个触不及防的强吻变成了缠绵入骨的深吻。
半吻半吮,柔软包裹住他的唇瓣,仿佛要偷走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