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问她是不是不会再想他了。
即使那时候他的表情没那么可怕,但是她还是明白这样的表情对于陈仁义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像预期那样期待看到陈仁义变得生气并嘲讽他宣示自己终于胜利了一次,而是哭了起来,又委屈,又难受。
她不想哥哥讨厌自己,但是哥哥对她的温柔又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可怜虫。
她想宣泄,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幼稚地选了最差的一条路,毁掉哥哥的面具,最好是让他露出马脚。
可事实是陈仁义永远都是那个温柔又耐心的陈仁义,就算是她做了这样的事,他还是松了眉头,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在他的腿上。
当时她十三岁,已经意识到了男女之间的区别,陈仁义也很久没有这样和她保持这样亲密的距离。
她侧着身子靠在他身上抽泣,肩膀时不时抽了抽,陈仁义便拿出自己的手帕擦去她的泪水,温声哄着她。
他说,哥哥不是生你的气,哥哥是怕仁婕讨厌哥哥。
陈仁婕又抽了抽,其实她应该是很讨厌哥哥的,但是陈仁义说的时候她也会觉得心痛。
她低着头不说话,扭头埋在他怀里低低地哭,手指抓着他胸前的布料,偶尔松开,又抓成一团,像是在宣泄着自己的委屈。
陈仁义便轻轻拍着她的背。
他哄她,说他很怕仁婕不喜欢哥哥了。
陈仁婕埋在他怀里,抽噎声渐渐小了。听到陈仁义的话,甚至心里有些暖洋洋的。她不知道是什么,她只知道以后不会再做伤害哥哥的事了。
直到丧尸病毒爆发,父母遇害,她为了躲避丧尸躲在黑暗的地下室饿得只剩皮包骨时,早已被带到临时避难点的陈仁义终于找到了她。
她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是陈仁义找到了她。
同时他也看到了她最狼狈的样子——又瘦、又脏、又臭。
人类秩序的崩塌和父母的死,再加上她在阴暗地下室里长期的压抑与恐惧,众多不好的事情交织在一起直接击溃了她。
她甚至不敢见到陈仁义,心里对陈仁义那层邪恶的诋毁又重新喧嚣起来。
直到陈仁义给她找了心理医生,一段时间的治疗后她才终于好了一些,但是对陈仁义依旧抱有异样。
医生归结为她对陈仁义有过度的依赖,两人过于亲密的关系在她心里产生了负面的影响,所以医生希望她可以多交些朋友,把对陈仁义的感情依赖转到友情或者爱情上。
庆幸的是,她在这个时候联系上了朋友们,他们都很幸运的活了下来并且跟着家人被邀请到了避难所。
又过了一段时间,人类从丧尸血液里提取出了一种可以促使人类体质增强并且开发出异能的血清,这个时候还没有太多的人愿意注射。
因为有太大的可能性导致人体身体的迅速老化,且异能水平还十分低级,也就是现在被称之为“蜉蝣格”的状态。
但是随着丧尸晶核对异能提升的发现和晶核成为一种能够为人类社会提供不可思议的能量的资源后,捕杀和蓄意培养丧尸的晶时代开始了。
这时候,末世后的人类也基本形成雏形:以龙华浮城为代表的金字塔顶层人士建立起的基地、以云岚门地下城为代表的强异能者建立的基地,还有依托末世前军事实力存留下来的国家军事基地。
除此之外,地表全部沦为丧尸培养皿,为人类提供源源不断的晶核来源。
而异能者作为狩猎丧尸的“英雄”,被整个社会捧到极高的位置。即使风险极大,也有很多人抱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开发了异能。
因为成为一个强异能者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就能凭一己之力建起一个王国。而且没有法律会束缚他们的行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陈仁婕和朋友们也在这个时候成为了异能者,幸运的是没有人是蜉蝣格,他们的身体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增强。
陈仁婕告别了陈仁义,即使他并不希望她离开,她也最终和小队一起到了地表。
果然在远离了陈仁义之后,陈仁婕对陈仁义的感情反而在渐渐变得正常。没有之前那样亲密,但是也比一般兄妹要好。
直到现在,陈仁婕都已经忘记了她在之前对陈仁义是怎样的感情,她又怎么会与陈仁义变得别扭。
陈仁婕的思绪从回忆中转了回来,停下来两根手指捏住陈仁义的衣角。
白色的毛衣很薄,也很柔软,上面的绒毛被夜风吹得在她手指上挠痒,但是她并不会注意到。
陈仁义停下来,转身又将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往上提了提,才轻声问怎么了。
“我一直很想哥哥。”她说,眸子却垂了下去,不敢看他:“哥哥,以前的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很抱歉。我一直很喜欢哥哥,只是我……”
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她的委屈和难受。
她说着,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扎着,非要将她心里扎出一条口来。
但是她只是想到自己以前的任性,想到哥哥在父母死后依旧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从来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报复她。
她眼睛周围有些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对不起哥,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怎么了?”没等她说完,陈仁义就将她抱到怀里。
顺了顺她的头发,低下头在她耳边像小时候一样哄着她,光是听他的喘气声,她的浑身都不可控地颤了一分,像是一道电流涌过全身。
她几乎是立刻就推开了陈仁义。
衣服因为突然的动作掉到了地上,陈仁婕愣了愣,赶在陈仁义走过来的之前迅速将衣服捡了起来放在手臂上。
她后退两步,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变得有些奇怪。
大概是因为姜司无和陆时旧一直在身边,都让她快忘了异能者性欲太容易被撩拨起来这件事了。
即使面前这个人是她的哥哥,即使是她无比熟悉的人,她也因为他在自己身边的温声哄弄而勾起了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