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仁婕在家里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头痛欲裂,身体还有些烫,是发烧了。
林景天的事没有结果,小队其他人的情况她也不知道。她再一次尝试和他们联系,终于在第四次信号中断之前,电话被接起了。
她激动地叫着小队里其他人的名字,声音嘶哑,嗓子有些疼,差点出不了声。
在一阵安静后,对面说话了,是她没听过的声音,很陌生,冷冰冰的。
“雨雨姐和宇城哥已经离开了,我知道你是陈仁婕,现在的队伍已经没有能力自保,也没有能力保护你,希望你以后,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电话挂断,陈仁婕愣在床上。
喉咙一滚,火辣辣的疼。
她知道“离开”是什么意思,林景天、夏雨雨和董宇城,三个人都永远离开了,而那个时候,她却没有呆在他们身边。
陈仁义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无声的哭泣,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
王战放下电话,走出房车,方可欣正坐在车边发呆。电话响了很久,她也听到了,他擅自接了电话,说了抱怨的话,但她没说什么。
这几天大家都很累,他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生活,从身到心都疲惫,更何况他们还失去了是挚友,他知道她的压力很大。
方可欣突然一愣,手中的水晶球发着光,她抬起头,声音有些嘶哑:“他们回来了,我们收拾一下出发。”
不久后其他几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方可欣将椅子收起来上了车,一句话也没再说。
之前队伍里,除了陈仁婕一共有六个人,一下子失去三个人后,他和宋祈蒙紧急加入,现在只有五个人,而且谢些逸的离开是队伍里的重创,即使再招人,实力也远不如以前。
不过所幸是熬过了三月。
只能希望,他们的异能可以快一点提升。
陈仁婕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她用自己的梦境异能来麻醉自己,企图忘记现实所发生的事。
然而梦境里有多美好醒来就有多残酷。总是这样折磨自己,还不如弥补。
她的梦境与现实相连,在梦里,她知道了一个信息,云岚门地下城正在进行一年一度高阶晶核的交易。
云岚与龙华是两个世界,如果说龙华是富人们和高能力者建立起来的天堂,那么云岚门就是这个天堂所造成的地狱。
在龙华生活需要缴纳高额的晶体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承担,大部分无法承担这笔税的人会转而去云岚谋求生路。
那里没有法律,没有秩序,晶体和实力就是一切特权。但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也比到地表变成丧尸好。
不同于其他不受约束的私人交易,这次的晶核交易是云岚的统治者所举办的,只会交易高阶的优质晶核。
她要保护队伍的其他人,她要提升实力,最快的办法,是吸收晶核。
陈仁婕套上一件黑色的破布斗篷,前往塔纳托斯之门。
这是建立在云岚门地下城与龙华浮城之间的通天塔,而通天塔之外,是一群饥肠辘辘,浑身脏污的流浪者。
他们不能居住在龙华,也不敢呆在云岚门,就算冒着被激光杀死的风险也要在最后一秒趁着通天塔打开的时候偷渡到这里。所以这里也被称为失落之门。
而他们,则是令人厌恶的“失落犬”。
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她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拉了拉身上的破布斗篷,用布挡住一半的脸。
她侧过身看着面前喧闹的人群,他们正为了一个可以栖身的角落大打出手,有的人野蛮地趴在地上。
用身子霸占一处角落,即使有人拳打脚踢也绝不起身,不大的地方,却躺满了从云岚门偷跑的人。
而这是她第二次在龙华看到这样的景象。
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看到这如同地狱般的画面,他们还意气风发地说,一定会改变的。
陈仁婕笑了笑,眼睛却红红的。
即使有改变的那天,他们也再也不能看见了。
再次拉紧身上的破布,她在人们拥挤的躯体中找出一条路,偶尔有作恶的人将四肢伸出来挡住她时,她便换一边继续走。
直到有人拦住她三次,甚至直接用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纤细的脚踝和瘦弱的身影突然引起那人的注意,他见她紧紧拉着身上的破斗篷,坏笑着开始扯她的衣摆,在挣扎之间,他看见了她的脸。
“哈哈,女人啊!”
一句话迅速令喧嚣的人群停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均落在她的身上,如同豺狼般打量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碎。
总是这样。
巨大的无力感从心底涌上来,她想起队友为了救她经常受伤,而那些时候,她除了躲在队友身后什么都做不了。
电话里那个人说得没错,她一直都是拖累。
该死的人其实是她。
她闭眼,已经不想再挣扎了。而下一秒,那人的惨叫声却几乎震破耳膜,拉扯她的那股力气也消失了。
有东西溅到她的脸上,她太清楚这是什么了。
“废物,和爷抢人。”
她睁眼,看到满衣服上全是血,还有躺在地上的一根血淋淋的手臂。
她顺着人们的畏惧的目光看去,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从人群外走过来,矮的那人手里拿着一张沾着血的卡片。
普通的卡片是绝不会在瞬间切断人的骨骼,他们是异能者。
不同于她,人们自动畏缩着给他们让出一条路。异能者在失落门这个还能使用异能的角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除了她的——毫无作用的精神系能力。
“动静小点,外面还有警察。”
“你管老子。”
他们走到她面前,方才动手的人直接捏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到墙上,触手便是光滑细腻,并无喉结:“哟,还真是个女的,终于让爷等到女异能者了。”
“小妞,你不是异能者吗,这里可是龙华边界,用异能杀了他们多好,干嘛心慈手软呢。”他笑得几乎狰狞,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掐死。
“你松开,小心把她弄死了。”高个子瞪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到她的身上。只是一瞬间的对视,他便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啰嗦,这么容易死爷带回去怎么玩儿?长得真不错,老子喜欢。”
他说着,还是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