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面上浮现一层为难之色,德妃所说之言,好像与德妃并没有关系,又好像全是德妃的责任,德妃该认的也认了,今日白家的事情德妃却不认。
要是她还咄咄逼人硬说是德妃的安排,怕是不仅会得罪德妃与王家,怕是连皇上也会不悦。
尽管白老夫人觉得这是德妃把所有的责任都推脱到了一个宫女身上,奈何德妃丝毫没有隐瞒之意,又掺杂了陈淑妃与陈家的事情。
白老夫人心中并非无所顾忌,毕竟前来这里让皇上给一个交代。
显然这些事情全部呈现在皇上的面前,与白老夫人所想的大不一样。
若真是单纯的王德妃想利用白家来对付长公主还好说。
但这其中夹杂了陈家的事情。
白老夫人神色比刚刚缓和了许多,她说:“皇上,从始至终臣妇都不是想要如何消气,臣妇想要的是德妃的人为何在白府如此放肆,既然臣妇清楚了,就没有在揪着这件事不放手的道理,德妃娘娘的人如此下作,臣妇也没有惩治的道理,所以这件事还是由皇上定夺吧。”
白老夫人说着停顿了片刻,继续说:“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皇上的家事,臣妇还需回避。”
元安帝闻言,淡然一笑:“老夫人如此识大体,朕会给白家一个交代。”
而跪在地面的德妃死死撑在地面的双手突然放松下来,要是白老夫人依旧扭缠不放,皇上定会给白家一个交代,当然,她深知白老夫人亲自要的交代与皇上所说的交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皇上,那臣妇告退。”白老夫人见好就收,怎么说白家与皇上还有一层除了君臣以外的关系,她不可能为了一点这种事情,就断送了白家的前程。
“刘泉,送老夫人。”元安帝说道。
刘泉上前走至白老夫人身边,语气恭敬:“老夫人,请、”
“那就麻烦刘总管了。”白老夫人带笑说道。
刘泉低声回应:“老夫人真是折煞老奴了,请吧。”
在元安帝的目送下,大殿中的脚步声渐渐平息。
地面上血肉模糊的秋情到现在神志都还没有恢复,有她在,整个大殿沉浸在了诡异的氛围之中。
元安帝的视线再次落在王德妃身上时,眉梢微微一抬,低声说:“朕以为你与陈淑妃不同,你也应该明白朕喜欢你什么。”
王德妃听着元安帝说这些事情,心提到了嗓子眼,眸子也开始发酸。
年少时谁心中没有一个心仪的人?
而王德妃因着父亲的关系,从小听的最多的就是元安帝,她自始至终想要嫁的都是元安帝,尽管元安帝那个时候有妻子,她更明白元安帝对待先皇后的情义。
越是了解元安帝,她就越认为她没有看错人,元安帝从来就不像历代西凉帝王那般妻妾成群,后来也是因为先皇后膝下只有一个长公主且身子越来越不行,在朝臣一封一封的奏折中,元安帝才连娶了陈淑妃以及她。
王德妃与陈淑妃一并进宫。
只是她比陈淑妃聪明,她知道元安帝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只要照着先皇后的性子就能入元安帝的眼。
她也没有像陈淑妃那般进宫之后有一颗想要霸占先皇后地位的心。
那时她时常在背后笑话陈淑妃,笑陈淑妃妄想代替先皇后站在皇上的身边。
果不其然,陈淑妃在皇上那里受了很多委屈之后,就消停了一段时间,只是陈淑妃消停了,陈家却没有消停。
陈家眼看陈淑妃在皇上那里站不住脚,就想着从子嗣上面下手。
可惜的是陈淑妃第一个孩子是公主。
陈家显然已经乱了阵脚。
那时陈家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要是陈淑妃还生不出皇子,陈家必定会走向另一个无翻身之地。
所以陈家不允许陈淑妃剩下公主。
陈淑妃只能生下儿子。
所以陈家出了错,让她抓住了这个把柄,但她又有什么错,自来就是弱肉强食,陈家能落得如此下场都是陈家自找的。
王德妃又何尝不知道元安帝对她的怒气是什么?
这世上除了他元安帝能动长公主了外,谁都不能动。
“妾不该利用长公主来达成目的,还望皇上责罚。”王德妃历来能屈能伸,更何况现在元安帝膝下只有五皇子这么一个子嗣,加上陈家之事是陈家自作自受,她不觉得元安帝会如何惩罚她。
元安帝又何尝没有看清王德妃的心事?
只是有的事情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事情却不能。
“是该责罚。”元安帝的语气虽平和,但也能让人听出那股威严与怒意:“以后若没有朕的允许,你就好好待在云影殿,谁都不能进入云影殿。”
王德妃心颤了颤,谁都不能进入云影殿,这不就是把她监禁了吗?
这个‘谁’都不能进入云影殿,是不是也包括她的儿子?
“皇上。”王德妃仰头看着高位上的男人:“臣妾……”
“来人,送德妃回宫。”元安帝不耐烦的打断王德妃。
大殿外的禁军走了进来,王德妃深知元安帝不会改口,起身朝着元安帝福了福身:“妾身告退。”
她不知道元安帝会怎么处置 秋情,但下场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离开大殿前,王德妃的视线在秋情的面容上多看了几眼,双手紧握成拳,她知道,萧笙这是在警告她,也算是明面上萧笙与她彻底撕破了脸。
萧笙的手段真是高明,躲在暗中把白老夫人给搬了出来,让皇上知道她起了对付萧笙的心思。
这般的话,以后萧笙要是有个什么好歹,皇上第一个质问的就是她。
还有萧暮慈,明明开始萧暮慈是把所有的恨意与怨气都加在了萧笙的身上,经过这件事,萧暮慈不会再对付萧笙,而是对付她。
倒是不知,萧笙的脑子怎么好用了。
王德妃离开后,元安帝的目光落在萧暮慈与秦舒锦的身上。
大殿中安静了片刻,元安帝才说道:“听老侯爷说,驸马是想前往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