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天色太黑,还是等明天一探究竟好了。”
想到这里,牧戈快步离开,刚好与来人擦身而过。
好像正是之前欠赌债被打的人,只不过天色太黑,又被头发遮掩,有些看不清来人的长相。
感觉岁数不大,却很是邋遢。
牧戈本想就此离去,不过最终还是有些不忍。
亦如之前遇到常平夫妇一样,碰到就是缘分。
索性到城中村买了只烤鸭和治疗跌打创伤的红花油和云南白药,再次折回寻找之前的邋遢男子,却发现对方居然瘫坐在那座充满灵气的大院门口。
听到脚步声过来,邋遢男子下意识的抬起头。
牧戈方才发现,眼前的男子岁数不大,略显幼稚的脸庞满是惊恐之色,似乎以为是那帮催赌债的上门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拿玉石还债你们不要,就算是你们要我拿房子抵债,也得给我搬家的时间。”
“现在你们把我家的大门也给锁了,你们……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少年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情绪显得异常激动。
牧戈这才注意到,红色的铁大门上,居然挂着两把大锁,显然这有些不合常理。
“我只是路过的,给你带点食物和药,你不用那么激动。”
牧戈平淡的说道,顺手将袋子放在了少年面前。
没想到,少年在片刻的呆愣之后,居然埋头痛哭起来。
许久,少年似乎在痛哭之后,恢复了一些平静。
抬起头来,发现牧戈并没有走,就坐在他身边不远处,默默的抽着香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过来帮我,难道就不怕他们看见,找你的麻烦?”
少年怯怯的问道,被树荫遮挡的昏暗月光下,脸色显得惨白。
“你家里其他的人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看来,你不是村子里的人。我父母去年的时候就出车祸走了,否则……”
似乎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少年的神色满是悲伤,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你不知道十赌九骗的道理吗?为什么要去赌博,招惹那帮人?”
“我……他们合起伙来骗我……”
少年感觉自己的辩解是那么的无力,起初,他何尝不是乐在其中,只是等到他发现被骗已经晚了。
“你欠他们多少钱?你难道没有其它的亲戚朋友吗?”
“其它的亲戚……”少年一阵冷笑,似乎不愿多提。
“原本欠他们三十万,加上利息,现在他们要五十五万,就算是卖了房子,也不够赔的,所以他们就封了大门,不让我变卖家里的东西,说要拿这些东西抵债。”
“看来你家里很有钱吗!年纪不大,赌的倒不小!”
牧戈冷笑一声,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不检点,怪不得会被人家盯上了。
“把门打开,我们到里面说话。”
“我……只有这一把钥匙。”
“打开,那一把交给我!”
说话间,牧戈转身到村里找到一家五金店,买了一根撬杠。
铁锁不小,但在粗壮的撬杠跟前,顷刻间土崩瓦解,连门鼻都给翘掉了。
带着少年进院,关上大门。
牧戈让少年先收拾一下自己,吃点东西,顺便处理一下伤口。
长夜漫漫,他倒是不着急问少年什么,尤其在这知道对方只是欠了30万的赌债后,反而放下心来。
赌债而已,能够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至少现在的他有这样的底气说这个话。
此时的牧戈已经打定主意,帮少年出头拦下这件事,只为弄清楚他心中的诸多疑惑。
梳理过后的少年,倒是长得眉清目秀,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只是神色略显颓废,满眼的疲惫之色。
或许是牧戈的镇定带动了他,他缓缓的向牧戈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或者说不堪的过去。
少年名叫丁小宝,岁数和牧戈差不多大,家里条件比较好。
母亲王云在高校后勤挂了个闲职,平时在外打理家里的生意。
老爸丁磊在市教育局上班,靠着头脑灵活,善于钻营这一点,这些年步步高升。
原本只是一个南疆转业的复员军人,却硬是从普通的科员,一步步被提拔到招生办副主任,手中的权力也随之越来越大。
或许是因为老爸丁磊的影响,丁小宝从高二开始,就不再把学业和高考当做一回事。
反正有老爸在,他不愁上不到好大学。
实在不行,还可以送他出国深造,总之有个有钱又有权势的老爸,神什马都不是问题!
这个时期的男孩子,不学好自然就学坏,丁小宝不知不觉间与一些带有不同目的接近他的社会人士混在了一起。
从最初的偶尔旷课,到后来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上学开始浮于形式,一天到晚都在外面胡吃海喝。
反正巴结的人多,又不用他掏钱。
于是沾染了太多的坏毛病,刚满十八,吃喝嫖赌已经样样精通。
通常情况下,谁家的孩子如此荒废学业的话,做父母的早就急坏了。
问题在于丁小宝如此胡作非为,丁磊夫妇居然毫无所知。
原因其实很简单,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当回事,认为丁小宝贪玩而已,作为手下人员,包容一下是应该的。
没有想到,这小子就像脱缰的野马,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陷越深,一去而不复返。
于是乎,当发现丁小宝真正的失控后,原来那些包庇他的人,谁都不愿意,也不敢揭开这个盖子。
就这样丁小宝在这些人的持续庇护下,过得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原本,如果丁磊不出事的话,丁小宝也不会有啥大事。
无非就是不爱学习,多了些坏毛病,大不了最后送国外或者军队去改造。
问题就在于丁磊夫妇在国庆节期间,夫妻俩一块开着越野车前往和田。
当途经新疆天山的时候,车辆突然爆胎失控掉下山崖,于是失去了老爸庇护的丁小宝彻底悲催了。
以前围着他的那些社会人,都带着不同的利益目的。
现在其失去了利用价值,有人念其可怜,自认倒霉。还有些人则心存不甘和怨恨,考虑着让他将之前吃进去的再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