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柳清仪沉吟片刻,“这样的事对谁都不光彩,住持不会乱说,皇上也不会宣扬,对外只会宣称太妃暴毙。”
但晋王不会接受这个说法,他一定会想办法知道真相。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晋王只要坚持,就一定能打听到消息,不管萧矜北是错手误杀,还是故意而为之,对他而言都是新仇旧恨叠在了一起。
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
皇上若是要借题发挥,萧矜北此举就是大不敬。
“皇上……”孟玲顿了顿,“皇上会向着世子吗?”
“会,”柳清仪突然抬起了眼,“不论心底是否愿意,皇上都会向着世子。”
孟玲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萧家只有萧矜北这一个独子,但凡危及到他的性命,就是给淮安王一个造反的理由,皇上不会轻易冒这个险。
想明白这一点,柳清仪也冷静了下来。
“世子暂时不会有事,”她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和他们说,还是说给自己听,“我最担心的不是他的安危,而是皇上会不会借此机会褫夺兵权……”
淮安王的性子虽然直,但始终进退有度,从来没做过什么让人拿住把柄的事情,边疆还要倚重他,皇上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收回兵权。
“若是朝中有人能接替,王爷早已退回兵权之心,”魏长风叹了一声,“可惜没有,大周能人异士出过不少,要找一个能镇的住边疆,又对大周忠心耿耿的人,除了王也没有第二个。”
“抚远将军呢?”柳清仪问。
“抚远将军,刚愎自用,暴躁易怒,可为一军之将领,却做不成三军的统帅。”魏长风说完,面色微沉,“当然,这不过是在我们看来。”
这些年来大周少有动荡,大梁一直在修生养息,说是淮安王镇守边疆,但实际上这两年一直相安无事,若皇上渐渐放松了警惕,用郑岩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清仪攥了攥冰凉的指尖。
“我会找人盯着,”魏长风道,“若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你,世子妃,王爷和王妃那边……”
“我去说明情况,让父亲母亲有所准备。”
魏长风一点头。
事不宜迟,他立刻带着孟玲离开,柳清仪想了想,也去了王爷和王妃的院子。
另一边的谭承启,端坐在书桌前,静默不语。
他手边燃着安神香,袅袅白烟慢慢升起,谭承启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叫住他的番人没说几句话,但每一句都超乎了他的意料。
他不知道这些人和多少官员有过联系,也不知道大周屡禁不改的贪腐,和他们这帮人有什么关系,但谭承启有种直觉,他应该是无意中踩到了一条线,才让这些人注意到他。
就像是正在收网的渔夫,被人踩住了渔网的边缘。
是什么……
他抬起手指,在额角抵了抵。
这些人想要做什么?
谭承启微微闭眼,他回忆着自己自科考之后做过的所有事,一桩桩一件件,是哪一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纷乱的思绪正慢慢归于平整,书房的门突兀的被人敲了两下,下人们毕恭毕敬的声音响了起来:“谭大人,高公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