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碧彤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才顿时清醒过来。
晋王从前与德太妃都是不冷不淡的维持着一个表面关系,这次事情一出,才知道他们平日里走的如此密切,德太妃背后是孔氏在撑腰,晋王又是有着皇家血脉的人,皇上经历过从前夺嫡之事,想不猜忌都难。
而德太妃今日所作所为,无异于在打皇上的脸。
告了御状的人是萧矜北,可是对晋王作出惩处,令他们补全亏空的人却是皇上。
德太妃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大张旗鼓的为晋王出气,又何尝不是暗指皇上的决定是错误的?
“你……”赵碧彤觉得不可思议极了,“你是从什么时候想到这一层的?”
“从清仪要出门赴宴之前,”柳清仪轻轻笑了笑,“甘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姐姐,这份面子清仪不得不给,既然如此,想想办法将德太妃套进去,也算得上是一举两得。”
赵碧彤沉默半晌,十分佩服的做了个江湖上常有的敬佩手势。
“我平日里看你如此乖巧,还以为是朵养在家里的花儿,”赵碧彤神色柔了几分,调侃道,“既然有如此计谋,又何至于在家里被你父亲二房那两位牵着鼻子走?”
赵碧彤心直口快,没觉得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柳清仪也就坦然处之,低笑着回答:“在柳府,清仪就算读了再多的书,有再多计谋都是无用的。”
赵碧彤不明就里,询问地挑了挑眉。
“清仪今日这般做,是因为夫君疼爱,”柳清仪说这话的时候耳尖有些发红,声音也低软了一些,听上去柔柔的,让人忍不住从心底喜欢,“也是因为母亲信任。”
赵碧彤没忍住,伸手在她耳朵上捏了一下。
这动作和萧矜北一模一样,柳清仪轻笑着躲了一下,不小心抻到了腿上的伤口,疼的小小吸了一口凉气。
“小心小心,我不动你了,你坐好,”赵碧彤赶紧扶住了她,“继续说,然后呢?”
“若今日之事是在柳府发生,父亲不会问那许多,只会觉得清仪擅自抛头露面,才引来诸多祸事,责罚也许比德太妃出手还要重些……”
“什么?”赵碧彤不可置信,“柳通有病吧?”
柳清仪抿了下唇。
“我不是那个意思……”赵碧彤后知后觉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重,“我是说,你爹怎么做人的?自己女儿他不了解?”
这说法比刚才几乎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柳清仪也知道她并没有恶意,低声道:“当人心里已经认定一件事的时候,任我有千般计谋,万般策略,都不过是强词夺理,为自己开脱的借口罢了。”
赵碧彤安静了下来。
柳清仪说的她不是不明白,当年她在赵家,若不是父亲偏疼,如今也不会活得这般恣意潇洒。
人心的偏向,会蒙蔽他们的双眼,柳通作为一家之主,他的每一次所作所为都会被众人看在眼里,刻在心里,柳清仪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变得谨小慎微,太正常不过。
“不提了!”赵碧彤一挥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从成亲那一日起就是我萧家人了,今后再有什么你就去找阿北给你做主,他别的不说,至少一拳能打三个!”
柳清仪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嘴角。
“哦对了,”赵碧彤一摊手,“我承认你刚才说的都对,但是你说的晚了一步,从王府出来之前我已经放了一只信鸽出去,想必现在阿北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的性子我可劝不住,要不然你再想想办法,看有什么法子能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