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
我的这个学生比我知道什么是生活。
花了半个月的假期去研究听力障碍者的助听器。
这件事情,若是放在其他研究员身上,可能没什么。
但是放在他的身上。
多少会让人觉得他不务正业。
“感觉他应该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完成,对吧?卡莲娜。”
好友尤利娅在听自己闲聊时,说了他们的成果和论文后,发出这样的感叹。
他身上确实可能确实有着名为使命的东西。
我也见证过了不少次。
但若是深思是什么使命。
像是在直接站在了虚无的对立面。
凝望着未知的深渊。
这或许便是他此时的处境。
不知道冥冥之中背负着什么未知的使命。
“与其说是使命,在我看来更像是诅咒。”
“诅咒?嗯……感觉也差不多。是我的话……算了,想想就很头疼累人。”
尤利娅放弃了思考。
若是带入他的处境的话。
我大概也会被未知的虚无和未知吞噬吧。
“所以,他才能这么热情地拥抱当下生活。”
“是啊……看得令人心疼。”
我应该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产生了那份心疼。
但在学院中。
我倒是看到不少与他同龄之人对他的羡慕嫉妒。
他们很多应该只是看到了他的实力和名望。
应该很少关注这份实力和名望,背后的责任和无形使命。
只看到冠冕的华丽,忽视冠冕的重量。
这并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何况,这还是一顶被诅咒的冠冕。
当他们看到这份诅咒之后,又有几人敢戴上呢?
我想我并不是在开玩笑。
因为这份诅咒提瓦特的众人都能看得到。
在今年秋天的一个夜晚。
至冬城的众人惊恐的发现。
夜空中皎洁的圆月,再次被染成了血红色。
过了进一年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他们又想起了去年冬天像是被支配的恐惧。
“这回是什么!”
我望着夜空中的挂着的血月。
同样惊恐地向我的老师询问道。
“……紫色的刻印,可能真有新的天使降临了。”
我稍微冷静下思绪。
因为看到这夜空挂着的血月,地上的生灵都不会有什么安全感。
冷静下来的我,顺着老师的思路,确实看到血月上淡淡的紫色刻印在闪烁。
而之前被斩杀的虚火天使的刻印,是呈现着明亮的血红色。
“……虚雷天使吗?”
我按照着从老师得知的命名方式述说着。
她是保持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让我不由地想起,半年前在暗海上演的威慑演出。
紫雷色的树化双翼天使,从海里冒出来的场景。
“还不能确定是发生在什么地方……不对,上次在至冬发生时,血月的位置都是在至冬上空的,这一次的位置……”
老师敏锐地发现了线索。
我也想起了这条可靠线索。
我们顺着血月的方向望去,然后异口同声地喊道。
“蒙德……”~
高挂于东南方向上空的血月,再加上看到的大小。
已经能较为准确地确定是发生在至冬东南方向的蒙德。
发生在了蒙德……
我的手下意识地握紧。
我说不上多关心至冬的安危。
在那里我也就有两三个朋友。
相信她们能度过危机,或是逃命安存。
现在心头被触动的,是那份心疼。
我发现,我居然能像预知未来那样,看到他一往无前的样子。
那令我心疼的学生。
我不由自主地望向他所在的小庄园。
有点生怕他现在就朝这边飞来。
……这难道就是他的未知使命吗?
“在心疼自己学生?”
“因为……因为他真到了那里,真会为之竭尽全力的……”
听到这里,连老师也叹了一声。
幽幽的血月在天上挂到了黎明前。
被这未知的恐惧高悬头顶。
这一夜,可能是整个提瓦特的一个不眠之夜。
早上,即便血月消失。
我走在校园里,也能看到一张张惊恐未消的疲惫面庞。
整个校园仿佛被一股沉默笼罩着。
因为早上没课。
并且我那学生也没过来找我。
这令我的心头更加不安。
我来到他的实验室门前,刚想敲门便听到里面的哭声。
那是一个女子细微哭声。
“……绫华,是我。”
“……卡莲娜老师。”
房间门被打开。
记忆中优雅端丽的女子。
此时眼眶和鼻子都泛着轻微的哭红。
见到绫华这样,我多少会产生些许怒意。
“他人呢!”
老师教训学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算以后不是,但现在就是!
“他……已经和宵宫出发去蒙德了。”
“混蛋小子!”
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并不感到意外。
“走!我们也去!”
“可……”
“若不想他就这样被命运抢走的话,你也要付出行动才行!”
“我……是!”
“以后别这样乖乖听他的,等下追上了骂他两句。他敢顶嘴就反问他,他自己在冒险的时候,又做了什么看起来正确的事情了?”
“……呵呵。”
“啊啦,看样子你们商量好了?”
“老师……”“学院长……”
“可能会慢了些,但把阿芙乐尔号带上或许会更有用。”
“这么大方吗?这回可没有谁出什么租借费哦,老师。”
“我想若是得到一场胜利的话,是抵得上租借的费用的。你们也看到了今天的教学环境了?”
老师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她倒是说得有理有据。
一场胜利吗?
或许这世间真的需要这么一场胜利吧。
面对这高天之上降下的无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