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礼部侍郎的小女儿江淮月奉旨入宫,被册封为江美人。
入宫已经一个多月,眼见陛下将一同进宫的十个美人宠幸了大半,迟迟不临幸自家主子,绿然有些着急。
在宫中别管你有多美,家世多强,只要没有陛下的宠爱,人人都能在你头上踩上一脚。
江淮月半点不急,饶有兴趣的对着铜镜带上可爱的碧绿蝴蝶耳坠,还不忘宽慰绿然“何须忧心”
“主子,奴婢如何不忧心呢,陛下昨夜又召唤了一个美人,怎么就....”绿然实在想不通,自家主子这么美,哪里比那些美人差了。
说来也是,主子要进宫,老爷夫人公子怎么就拦不住主子呢,绿然是半点都不喜欢这吃人的后宫,主子在江家那是老爷夫人公子的掌心宝,在后宫人人都对主子冷嘲几句。
江淮月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长裙,绕着绿然旋转一圈“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自家主子自然是极好看的,好比天上的月亮高高不可攀,尤其是这娇嫩的鹅黄色衣裙更显得人十分俏皮灵动。
可惜,江淮月一点都不喜欢鹅黄色,宫中的女人都不知道陛下其实喜欢嫔妃穿这娇嫩的鹅黄色,而并非是素雅的白色。
然帝王的喜好怎可为外人知晓,即便在喜欢也会找个角落藏起来。
“放心吧,陛下暂时不会来我这”
“为何”绿然被江淮月这笃定的语气弄的有些懵
江淮月学着俏皮的模样逗弄绿然的下巴“因为我祖父是先太子的太傅”
“这个身份注定陛下对我心存戒备,必然会冷冷我”
“或者是敲打我背后的江家”
“但也不会冷太久,毕竟”江淮月撸撸衣袖,对着铜镜照,里面的美人嘴角微勾,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动了动。
她这张脸会让陛下想起什么。
“走吧,我们去见见贤妃娘娘”
“贤妃?”绿然又是一脸的懵逼“主子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贤妃”
“不认识,这不,马上就要认识了”
翊坤宫
“主子,江美人在殿外说是求见您”
贤妃敲着个二郎腿,百无聊赖的充当工具人为简昭仪评论她作的画,奈何,简明明这家伙的画,画的像坨狗屎一般。
自己还不承认,坚决认为自己这画技简直好到惨无人道。
只是无人懂得欣赏,懂得欣赏的皇后娘娘现在被幽居凤仪宫不得外出。
听到这话,贤妃的腿晃了一下,有些莫名“江美人?找我做什么?”
她同江美人可并不相熟,又有什么好值得拜访。
简昭仪最后一笔画完,一脸赞赏的看着自己的画“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拜访,自然是有什么图谋”
“不见,我最烦后宫这些脑子不清楚的人,成日里争来争去的。有意思吗?”
“对你来说没意思,对她们来说自然是有意思”
“你帮我看看这画怎么样”
贤妃一拍手“那便去看看,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说完就走,简昭仪凉凉的目光扫过去。
人已经不见了。
“江美人找本宫有什么事情”贤妃最烦那些拖拖拉拉,当机立断开门见山。
倒是让江淮月笑了,还真是和传说中的一般模样,性格直爽,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贤妃娘娘不请臣妾喝一杯茶?”
喝什么喝,贤妃根本就不耐烦伺候“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江淮月轻笑,扫一眼绿然,绿然了然的退下。
她又示意贤妃,贤妃哼了一声也让自己的贴身宫女下去守着。
两人相立而站,一个漫不经心,一个一脸狐疑。
“说吧,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臣妾想向贤妃娘娘投诚”江淮月丝毫不介意屏风那边一闪而过的身影,说话也直接
“投诚?”贤妃都笑了“江美人你这投诚是否投错了人”
“本宫不得陛下宠爱给你带不了什么好处,你要投诚应当投盛宠之中的柔贵妃”
“再说,本宫并不想掺和你们这些人的争宠,请回吧”
“贤妃娘娘不听听臣妾投诚的筹码是什么吗?”
既然没人给自己倒水,江淮月自己亲自来,一边喝一边看苦大仇深的贤妃。
贤妃被江淮月的动作弄的嘴角一抽,第一次看到比自己脸皮还要厚的人。
“你这么说,本宫的确有几分的兴趣”
“说来听听”
“臣妾能让皇后娘娘出凤仪宫重掌宫务,不知这个筹码贤妃娘娘是否感兴趣”
贤妃猛地抬眼,一眼不错盯着江淮月,似乎在斟酌她话中的真假,是否又是一个计谋,这些年在太子府,在皇宫她见的阴谋诡计多的是。
像这种明面上投诚,实际上另有算盘的把戏,她也见的多。
“我知道贤妃娘娘不会轻易相信臣妾,但是臣妾投诚的心足够真”
江淮月笑着对贤妃道“贤妃娘娘瞧着我这张脸有没有觉得有一丝的熟悉”
此话一出,贤妃这才认真去瞧江淮月的眉眼,一寸一寸扫过,直到落在她因为微笑翘起的酒窝。
记忆中一个人的音容相貌和眼前人重合了,贤妃一脸的震惊,指着江淮月“你你是”
“嘘”江淮月握住贤妃的手“娘娘,故人已逝,娘娘何必伤怀,看清楚臣妾是谁,臣妾是江侍郎的女儿,母亲是朝阳郡主,名唤江淮月”
“不是别的谁”
“江淮月”贤妃口中默念,在细看江淮月,的确不一样,那人古灵精怪天性纯良,而这江美人瞧着和善,却难掩深沉的心机。
贤妃不知道的是,这外露的心机只是江淮月愿意。
自屏风传来一声咳嗽,贤妃回过神深呼一口气“你想从本宫或者是从皇后娘娘这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江淮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眸光微动“只有一件,臣妾只要贤妃娘娘和皇后娘娘的支持”
“臣妾如今位份低有很多事有心无力,需要借助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在宫中的人脉”
“自然,臣妾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与几位没有关系”
贤妃眉头微蹙“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贤妃娘娘若是没什么事,臣妾要去准备了”
贤妃一直盯着江淮月,突然道“你不该进宫的”
这话说的十分莫名,别人听不懂但是江淮月却听得懂。
她叹口气“臣妾不进宫,陛下怎么能安心呢”
“说起来,娘娘就该进宫了?这宫中又有多少人应该进宫?”
等江淮月走后,简昭仪行至贤妃身边,同她一起看向门外江淮月渐远去的背影。
“她不像她”
贤妃轻嗤一声“像她也会被这里啃的连渣都不剩”
至于贤妃有没有接受她的投诚,江淮月并不担心,贤妃娘娘想不通,但是她背后的简昭仪是个聪明人。
果然第三日,江淮月收到一封信,她一目十行的扫完,又叫绿然端来火盆一点点烧掉。
火光照耀她的瞳孔
“一切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