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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沉冤昭雪(1 / 1)


柳荷点了阮忆梅睡穴,冷眼瞧着杨飞哼道:“这回小姐连都说是你,铁证如山,你还想如何狡辩?”

杨飞本来满怀希望阮忆梅帮他脱罪,闻得此言,心中大骂杨云飞他老子什么名字不好取,取的倒跟老子差不多。他眼见柳荷满目杀机,心知不妙,顿想开溜,可他武功不及柳荷,迟早也被抓回来,到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何况梅云清十有八九还在太原,被她得知,还不一刀把自己阉了干净?他心有惧念,急急摆手道:“真的不是我,你家小姐少说了个字,你也知道那个人名字跟我差不多。”

柳荷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之人,她亦觉此事疑点甚多,面色稍和道:“不如你随我一起去见我家老爷,你亲自对他解释。”

“好!”杨飞不假思索,满口应承,忽然反问道:“那你家小姐中了迷情之毒,看样子情况不妙,该当如何是好?”

柳荷道:“这个不劳杨公子操心,我们自然会请大夫医治。”

杨飞愕然道:“可在下听说这迷情之毒除了男女交合,别无他法……”

柳荷不知为何,瞧着这家伙就有气,一脸嘲讽之意道:“你是不是想……”

杨飞讪笑道:“如果柳姑娘非要在下如此的话,为了你家小姐,看在你们庄主的面上,在下牺牲牺牲,舍身取义,勉为其难了!”

柳荷暗暗好笑,叹道:“可惜啊,可惜!”

杨飞故作不知道:“柳姑娘可惜什么?”

柳荷道:“可惜你晚生了一千七百年!”

杨飞奇道:“这是为何?”

柳荷强忍心中笑意道:“若你早生一千七百年,秦始皇便不用千辛万苦,死伤百万修筑长城,只需拿你的脸皮拿上去一贴便成了。”言罢,她再也忍耐不住,咯咯娇笑起来。

杨飞干笑两声,他以前亦如此嘲讽过那败家子,此番落到自己身上,另有一番滋味。

这时一名婢女匆匆行来,对柳荷道:“表小姐,老爷和夫人来了!”

柳荷淡淡道:“知道了!”瞧了杨飞一眼,又道:“禀告老爷,采花贼已经抓到了。”那婢女稍显讶色,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你这不摆明是栽赃陷害吗?”杨飞差点跳了起来,怒道:“我都说了不是我。”

柳荷道:“此事等我家老爷来了再说!”顿了一顿,语气转柔道:“我家老爷是明理之人,你若真不是采花贼,必定不会冤枉你!”

“好!”杨飞答得倒也爽快,忽然一掌向柳荷拍去,同时提气掠向窗口。

“你这淫贼,竟想逃跑!”杨飞掌势甚疾,柳荷猝不及防,只好侧身避去,再追之时,此淫贼已逃出阁楼。

杨飞自阁楼跃下,心中窃笑:这世上冤死的人还少吗?老子才不会那么傻在此等死,三十六计走为上!大不了以后再向云清解释。

杨飞堪堪逃出十丈,忽然一张大网迎面而至,天色黑暗,他哪看得清楚,立时被网个正着,成了网中之鱼,被人用绳索捆个结实,再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不到片刻,便被五花大绑缚到那阁楼的大厅之内,见到满脸嘲笑的柳荷,杨飞愤然道:“老子一时不慎,被你耍诈给拿住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等你家小姐醒来,真相大白,你们自会知道冤枉了好人!”他这番话固是声情并茂,慷慨激昂,可他生性怕死,说起来难免有些底气不足,色厉内荏。

柳荷冷笑道:“你也算好人?”

这时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小荷,忆梅到底怎样?”

杨飞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珠光宝气的中年男子行色匆匆,急急赶至,身后还跟着一名美艳的中年妇人,显然是他妻子,俱是满脸急色。

柳荷恭声道:“老爷,夫人,小姐中了迷春药,神智不清,奴婢点了她的睡穴,正睡着呢,只是那春药厉害得紧,时间长了,恐怕对她身子不利!”

此二人正是阮忆梅的父母阮宝华夫妇,阮宝华还未出声,那阮夫人已埋怨起来,语带哭腔道:“让梅儿搬回府中,她就是不听,这下可好……”言及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阮宝华皱眉道:“夫人,现在不是怨天忧人的时候,咱们还是去看看梅儿吧!”又对柳荷道:“小荷,让你不要这么客气,你老是不听!我已遣人去请江神医,看看他可有医治之法,夫人,我们上去瞧瞧。”言罢,便同阮夫人匆匆上楼而去,他赶得急了,竟瞧也未瞧杨飞一眼。

柳荷对杨飞道:“呆会再让老爷处置你。”说完,飘然跟去。

杨飞见女煞星不在,心想此时不逃,更待何时,瞧瞧自己身上的绳索,俱是牛筋所制,缚得既密且牢,他运足内力,奋力一挣,却是纹丝不动,又试了几次,仍是如此,知道逃走无望,只得作罢。

过得片刻,门口又行进一人,杨飞见得此人,顿时羞愧难当,“啊”的一声,急急垂下头去,不敢以面示人,来人竟是梅云清。

梅云清也未想到会在此处见到杨飞,何况还是这般尴尬情形,怔了一怔,惊讶的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飞心中气苦,咬了咬牙,抬头瞧着心上人,低声道:“我被他们冤枉,方至如此?”

梅云清想起传话奴婢曾言柳荷已擒住采花贼,便猜道:“这么说,小荷抓到的采花淫贼便是你了?”

杨飞点点头,又觉不对,急急道:“真正的采花贼不是我,是一个叫杨云飞的家伙,他们都搞错了。”又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梅云清听完,不置可否道:“事情若真如你所说,你确实是被冤枉的。”

杨飞闻她语气冷淡,不禁黯然道:“云清,连你也不肯相信我。”

梅云清淡然一笑道:“我信不信你又有何干系?从今日起,我与你再无瓜葛。”

杨飞大急道:“云清,你是不是看见我跟我师父……”

“你师父?”梅云清柳眉微蹙,忽又冷冷道:“请不要叫我的名字,免得别人误会!”

“就是那个苏花语。”杨飞索性一口气将这两日他与苏花语所发生之事和盘托出,不过将他在客栈中强吻苏花语之事换成了他骗苏花语的那套说辞,至于刚刚在妓院他把师父给嫖了更是略过不提。

梅云清听得暗暗好笑,心中已然原谅了杨飞,仍板着脸道:“你怎么可以拜苏花语作师父?”

杨飞苦着脸道:“当然我和小燕子的性命就捏在我师……”他叫顺了口,连忙改口道:“哦,苏花语手上,不拜师又能怎么样?”

梅云清哼道:“这次算你过关。”

杨飞大喜,忙道:“天下所有人误会我都不打紧,就怕云清误会了我。”

梅云清忽道:“横竖你也拜了一个师父,不如也拜我作师父吧。”

“绝对不行。”杨飞大惊之下,一口回绝,一个师父已够他受了,再多一个,估计将他大卸八块也不够分的。

梅云清若无其事道:“不拜也行,那我走了。”言罢,作势上楼。

“徒儿拜见师父。”杨飞脸皮倒厚,央求道:“先别走啊,帮我松了绑再说。”

“跟你开玩笑的,你倒真的叫师父了,我可担当不起。”梅云清“扑嗤”笑出声来,忽然摒起玉指,在杨飞身上一划,竟若利剑一般,将那些绳索一一剪断。

杨飞紧紧握住梅云清的一双玉手,深情款款道:“早知你着紧我,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谁着紧你了?”梅云清俏脸微红,横了他一眼,道:“好了,不跟你磨蹭了,我还得去瞧瞧表妹。”

杨飞本欲随她上去,转念一想自己还是个嫌疑犯,上去难免有些尴尬,便道:“我在这候着,云清你快去快回。”

梅云清微微颔首,将手抽回,这才上楼。

杨飞如释重负,也不急着逃走,舒舒服服的坐到椅中,自个斟了杯香茶,慢条斯里的喝了起来。

过不多时,红儿领着一名郎中模样的老者匆匆行入,显然是那位江神医,她见杨飞眨眼间从阶下囚成了座上宾,不觉一怔,也不好多问,领着那老者上楼而去。

等了半晌,杨飞闲极无聊,心中一动,聚起功力,往楼上听去,看那江神医到底有何法子去解杨云飞所言中者无救的迷情春毒。

那江神医显已诊治完毕,只闻阮夫人颇为急切的声音道:“江神医,我家闺女病情到底如何?”

江神医道:“阮夫人,令媛五脏沸腾,热毒攻心,若不依法疏导,恐有性命之虞。”他不好太过坦白,说阮忆梅要与男子行房,才讲得这般文诌诌的,听得杨飞暗暗好笑,原来这个所谓的神医也是徒有虚名,只怕较败家子也颇有不如。

阮宝华问道:“江神医,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

江神医道:“请恕老朽医术浅薄,无能为力,阮老爷还是另请高明。”顿了一顿,又道:“老朽开个清热解毒的药方,或可拖得一时半刻。”

阮夫人忙道:“红儿,快准备笔墨纸砚!”

那江神医写完药方,又叮嘱道:“阮老爷,此药只能暂解一时热毒,不可根治,若需根治,还须……”

阮宝华唯恐他道出,连忙道:“多谢江神医,小荷,到帐房支三百两,代我送送江神医。”

柳荷恭声道:“是,老爷!”

江神医推辞道:“阮老爷,无功不受禄,老朽并未治好令媛之病,如何敢当。”

阮宝华道:“深更半夜,劳烦江神医跑这一趟,要的,要的。”

江神医推了半晌,方道:“那老朽却之不恭了。”

阮宝华揖手道:“江神医客气了,请!”

柳荷道:“江神医,请!”

杨飞闻得二人要下来,连忙正襟坐好。

不到片刻,柳荷伴着江神医行下楼来,见杨飞高坐堂上,含笑瞧着自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心中愕然,瞪了他一眼,方同江神医离去。

这时,杨飞只闻阮宝华道:“红儿,你去请杨公子上来一下。”阮宝华说得声音极大,杨飞即使不运功亦听得清清楚楚。

杨飞见阮宝华如此客气,毫不以采花淫贼之“礼”待他,不由大奇,心想这阮宝华莫不是真的想自己当他女儿的解药吧,梅云清就在旁边,知道了可大大不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可如何是好?又想阮忆梅若真的投怀送抱,抱着心上人的替身,只怕自己也做不成那柳下惠!他心中打着如意算盘,不待红儿下楼,便即高声道:“阮老爷,在下这便上来,不劳您相请了。”

杨飞上了阁楼,瞧向梅云清,却见她玉容冰寒,瞧也不瞧自己,直望着榻上的阮忆梅,顺着美人目光瞟去,只见阮忆梅穴道未解,仍在熟睡,不过她情欲已起,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犹在微微喘息,连玉颈亦泛起红潮,那副春情泛滥的模样看起来诱人之极,杨飞心想床上躺的若是梅云清,不劳阮宝华相请,自己早就去当解药了,他瞧得入神,连阮夫人同红儿去煎药也未察觉。

梅云清芳心不悦,一声轻哼,杨飞连忙收起色心,向阮宝华施礼道:“在下杨飞,见过阮老爷。”此人可是梅云清的舅父大人,俗话说见舅如见娘,不能怠慢,不过他礼数固是周到,可身上衣衫破破烂烂,跟一个叫化子找人要饭倒差不多。

“免礼!”阮宝华望向梅云清询问道:“清儿,他便是杨飞吗?”

梅云清点头道:“是的,舅舅!”

阮宝华一脸诧异道:“昨晚我在布政使杨大人府上见过他,那时他好象不叫这个名字!”

梅云清小姐脾气发作,狠狠瞪了杨飞一眼道:“这是他的事,清儿也不知道!”

杨飞哪晓得昨晚阮宝华亦在场,极是尴尬道:“那个是在下取的化名!”

阮宝华呵呵笑道:“清儿,他对你可真是情深意重,取个化名也没忘了你,那名字跟你的闺名只差一字。”

梅云清又羞又气道:“谁要他取得跟人家一样!”不过她想起“梅云飞”三字,真如阮宝华所言,若非杨飞对自己情深意重,怎会取此化名,她思及此处,芳心一阵甜蜜。

杨飞脸皮极厚,嘿嘿笑道:“多谢舅舅夸奖。”他打蛇随棍上,索性学着梅云清称谓,套起近乎来了。

阮宝华尚未说话,这时阮夫人匆匆行来,显是听到两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化名?”

阮宝华笑道:“在说清儿的未婚夫婿!”顿了一顿,反问道:“夫人,那药煎了吗?”

“红儿正在煎呢?我来陪女儿!”阮夫人坐在床头,喋喋不休道:“还好家里开着一间药材铺,要不这深更半夜的,到哪里去抓药!”瞧了杨飞一眼,问道:“这位便是清儿的未婚夫吗?”

杨飞不待梅云清应声,便即应道:“正是在下!”

阮夫人见杨飞衣着寒酸,亦无什么特别之处,不由皱起眉头道:“清儿,他也……”

阮宝华知道自己这个夫人口无遮拦,忙向杨飞拱手道:“杨公子,方才小荷待你有何不到之处,还望见谅。”

“舅舅客气了!”杨飞见阮宝华不反对,笑嘻嘻道:“只要您老不要误会我便成了。”

梅云清见他嬉皮笑脸,一副无赖模样,芳心更是不悦,不禁又冷冷哼了一声。

阮夫人轻声道:“清儿,你未婚夫为何这般轻浮。”梅云清闻得此言,脸色更加难看。

“夫人!”阮宝华瞪了阮夫人一眼,对杨飞道:“杨公子,事情经过还请详说一遍?”

“舅舅喊我小飞就行了!”杨飞未想阮宝华这般好说话,大概是自己昨晚在布政使府上表现太过出众了吧!他自鸣得意,又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这才愤愤道:“舅舅,那杨云飞真不是东西,忆梅表妹待他如此,他却行此卑劣之事,当真禽兽不如。”他不好直呼阮忆梅芳名,免得梅云清吃醋,便加了表妹二字,却惹来梅云清一阵白眼。

阮宝华不知该不该信他,沉吟道:“事情若真如你所言,此事便大大麻烦,你可有何证据?”

杨飞将那瓶迷情取了出来,得意洋洋道:“此药名曰迷情,忆梅表妹便是中了此毒,那杨云飞与我打斗时不慎遗下,被我拾到。”

阮宝华接过瞧了一眼,还给杨飞,又问道:“当时可还有人瞧到?”

杨飞顿时语塞,怔了半天,方指着榻上阮忆梅道:“忆梅小姐当时听到,待她清醒之时自会真相大白。”

阮宝华一脸苦笑:阮忆梅这般情形,能否清醒还成问题,如何为你作证?

阮夫人于女儿对杨云飞单思之事知之甚详,便有心掇和道:“老爷,若那杨云飞真的对我家女儿有意,不如跟杨大人说说,让他们先洞房,再成亲,如何?”

杨飞心想这不是白白便宜那禽兽,他还未说出口来,阮宝华已冷冷道:“若真是那杨云飞,他如此人品,我宁可让忆梅就此丧命,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他下辈子受罪。”

杨飞暗暗拍掌叫好,心想果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不过如此一来,阮忆梅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就此丧命的话当真可惜之极!

阮夫人愁眉苦脸道:“梅儿此等情形,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么受苦吧?”

杨飞暗道要药引子还不简单,我不就是现存的吗?他思及此处,又觉此念太过对不住梅云清,不由一阵羞愧。

一直默不作声的梅云清忽道:“舅舅,云清有一位朋友,医术极高,在江湖中享有盛名,此刻正在这太原城中,不如云清请他来试试?”她言中所指当然是南宫逸,杨飞听得心中一酸:你到现在还念念不忘那败家子吗?

病急乱投医,阮夫人大喜道:“那还不快请你朋友来看看?”

梅云清恭声道:“是,舅母!”事情紧急,她瞧也不瞧正在一旁大吃飞醋的杨飞,便欲离去。

“且慢!”阮宝华忽道:“杨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杨飞心儿扑扑直跳,暗想阮宝华莫不是要外甥女的未婚夫做女儿解药?不过如此一来,跟梅云清之事多半鸡飞蛋打,将来只好守着阮忆梅望梅止渴了,这种因小失大的买卖是万万不能干的。他心有此念,连连摆手道:“舅舅,我跟云清两情相悦,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已有婚约,此事万万不行。”

梅云清杏目圆睁,怒瞪着他,暗想这无赖到底要说什么?谁跟他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了?

阮宝华道:“就是因为你跟清儿已有婚约,我才……”

你才让我做你女儿的解药?如此家丑不可外扬?你这舅舅怎么当的,一点不顾及外甥女的感受?杨飞心中胡思乱想,为难的道:“舅舅,此事虽然不妥,不过您若真要我去办,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不过您先得征求云清的同意。”

阮宝华愕然道:“深更半夜的,我怕清儿一个年轻女子,孤身遇到歹人,想让你这个未婚夫陪她去找朋友,有何不妥?”

原来是这事?杨飞心中尴尬,打了个哈哈,笑道:“原来舅舅您说的是这件事,我现在就陪云清去。”暗忖败家子现在多半还滞留在软香阁大喝花酒,老子便带云清前去见识见识他的庐山真面目,好让云清死了这个心。

梅云清知他性子,哪还不明白他误会何事?顿时芳心大怒,暗道你当着我的面都敢对我表妹动歪念头,谁知你趁我不在的时候,调戏过多少美貌女子?

阮夫人突然走近,催促道:“清儿快去请大夫,梅儿看样子快要不行了。”

杨飞不敢去看怒火中烧的梅云清,拜别道:“舅舅,舅母,我这就和云清去请朋友来。”

忽然一个女子声音远远传来:“我有办法解此春毒。”

此言未毕,一阵香风扑来,面蒙白纱的苏花语俏生生的出现在场中。

杨飞又惊又喜,脱口而出道:“师父,你怎么来了?”他惊的是自己刚与苏花语有了夫妻之实,莫要被梅云清看出端倪,喜的是苏花语若真的有法解去迷情之毒,便不用瞧那个败家子的脸色,苏花语好歹算他的师父,如此一来,这功劳不就落到自己身上。

苏花语冷冷瞧了他一眼,行至榻边,隔着被子在阮忆梅娇躯之上疾拍数下,阮忆梅原本满脸红潮忽然转为煞白。

阮夫人心痛爱女,急急行近,欲行拦阻道:“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梅云清压下怒火,对阮夫人道:“舅母,这位姑娘是我朋友,正在帮表妹活血通脉,您不必惊慌!”

阮夫人见杨飞一脸喜色,心想你这朋友倒是奇怪得紧,怎么还是你未婚夫的师父?她还道苏语便是梅云清先前所提医术极高的那位朋友,也不再多言。

苏花语忽对杨飞招手道:“你过来!”等杨飞乖乖行近,她突然亲昵的握住杨飞右手,另一支手探入被中,抚在阮忆梅胸口。

虽说二人是师徒,可他们年纪相若,如此亲近实在不妥,杨飞神情忸怩,偷偷瞧了梅云清一眼,正欲说话,蓦地体内真气狂泄而出,他难受之极,哪还说得出话来。

梅云清俏脸阵红阵白,她虽也瞧出苏花语在借杨飞功力,可如此情形,岂不让她极是尴尬。

杨飞体内真气泄得快,回得也急,他还未转过念头,苏花语又将内力悉数奉还,杨飞这才有暇向苏花语瞧去,却见她握着自己的玉手珠圆玉滑,冰肌玉肤透着一脸淡淡的光华,这才醒悟她又在借自己施展那不知名的武功。

苏花语一声娇喝,阮忆梅娇躯一阵暴响,似乎清醒过来,恍然间感到有只手掌贴在自己胸口,隐隐有股清凉之意传来,娇羞之下欲行挣脱,挣了一下,见到是名女子,怔怔道:“你……”

苏花语收回右手,许是真气损耗过度,娇躯忽然一颤,还好杨飞见机得快,连忙将她扶住,看得梅云清忌意大盛。

阮忆梅娇靥又泛起一阵红潮,探首榻旁,顾不得许多,俯身呕吐起来。

阮夫人大急道:“这位小师父,我家女儿没事吧?”苏花语既然是杨飞的师父,又是救阮忆梅之人,是以她语气恭敬之极。

苏花语瞥了梅云清一眼,美目掠过一丝异色,轻轻倚着杨飞道:“她吐去余毒,便无事了!”

阮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大喜道:“多谢这位师父!”

阮忆梅吐过之后,见了房中情形,有些惊奇的道:“爹,娘,清姐姐,怎么你们都在这里?”

早有奴婢端过清水助她洗尽污秽之物,阮夫人坐在床头爱怜的瞧着女儿叹道:“好女儿,你总算没事了,急死娘了!”

阮宝华解释道:“你中了淫贼的迷情之毒,多亏这位女侠相救,还不快快谢过!”

阮忆梅娇躯发虚,欲待起身,却没什么力气,只好道:“多谢这位姐姐!”她见苏花语年岁较自己大不了多少,便称其姐姐。

杨飞闻了,却大是不服,心想我师父是你姐姐,那老子不该称你师叔了?

苏花语调息半晌,气力渐复,轻轻推开杨飞,淡淡道:“不用客气,我是看在杨飞的面上才救你的!”

“杨飞!”阮忆梅这才瞧见藏在阮忆梅身后,生恐她瞧见的杨飞,想起先前二人亲热情形,不由俏脸发红,有些娇羞道:“那淫贼走了吗?”

她此言一出,杨飞立时沉冤昭雪,哪还不连声道:“那淫贼已被在下赶走了,阮小姐放心好了!”他生恐阮忆梅将先前之事道出,故而言词闪烁,连忆梅表妹都不敢叫了。

梅云清冷眼旁观,强作微笑,疑心大起。

阮忆梅轻声道:“赶走了就好,谢谢你,杨公子!”眼见梅云清在此,她也不好再直呼杨飞大名。

杨飞见了阮忆梅娇羞之态,心中一荡,差点想说些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之类的亲密话儿?还好他醒觉得快,改口道:“阮小姐客气了,看在云清的面上,帮你是应该的!”他说话之时,偷偷瞧了梅云清一眼,见她含笑不语,似未看出什么破绽,这才心中大安。

阮忆梅闻得此言,“嗯”了一声,芳心不由黯然。

苏花语忽道:“你既已没事,杨飞,你送我回去吧!”她此言一出,杨飞不敢拒绝,大是尴尬的瞧向梅云清。

阮宝华这时倒口气亲热的道:“小飞,你代舅舅送送你师父!”

“是,舅舅!”杨飞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对苏花语道:“师父,徒儿送您!”言罢,还依依不舍的望着梅云清,只要她开口,自己便留下来,可梅云清只是强颜欢笑,并未出声。

待得二人离去之后,阮忆梅奇道:“表姐,这女子是什么人?怎么会是杨公子的师父?”

梅云清苦笑道:“那家伙乱七八糟,不过他师父武功极高,说起来我还与她打过一场!”

阮忆梅闻言一楞道:“到底怎么回事?”

梅云清道:“此事说来话长,待姐姐以后再告诉你!”芳心细思杨飞跟苏花语到底是何关系,看起来不象师徒那么简单。

※※※

出了梅园,苏花语一声不吭,向前行去,不知欲往何方?

杨飞心中挂念梅云清,忍不住问:“师父,你找徒儿有何要事?”

苏花语突的回头望他,冷冷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将你从未婚妻身畔带走?”

杨飞生恐她翻脸无情,连连摆手道:“哪有的事?只是师父事务繁忙,日理万机,无事的话万万不会来找徒儿的,徒儿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你自己看吧!”苏花语右手一托,已然多出一物,杨飞隐约看出那是一张白纸,便接了过来,天色太暗,街道两旁房舍灯火早熄,哪看得清楚上面写些什么?

火光倏现,苏花语点燃一个火折子,淡淡道:“我方才去客栈找你,没见到你师妹,只见到这张纸条。”

杨飞楞了一下,方才想及自己的师妹指的乃是南宫燕,连忙借光将信瞧个仔细,上书:杨飞,南宫燕在我手上,明日午时之前若不将离魂珠奉上,等着给她准备棺材吧!许子吟。

杨飞看罢大急,六神无主道:“师父,这可怎么办?”离魂珠倒揣在他怀里,可许子吟又不说到何处交珠换人。

苏花语道:“要找许子吟倒是容易之极,只可惜那离魂珠……”

杨飞胡知故问道:“离魂珠不是在师父身上吗?”

“在我身上?”苏花语哼道:“在我身上我早就将人救出来了,还用找你商量吗?离魂珠在白日的时候不慎失去了,我还以为是许子吟拿去,现在看来另有其人。”双目盯着杨飞,那意思是说我看你便很象那个盗珠大盗。

杨飞心想你会有如此好心,舍珠去救小燕子?他做贼心虚,被苏花语看得头皮发麻,呐呐道:“那师妹岂不是性命危矣?师父,许子吟躲在何处,不如咱们先去探个究竟,再作计较?”

苏花语叹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倒是真心实意想去救南宫燕出来。

杨飞右手与苏花语紧紧相握,被她带着在城中飞掠,终于见识了何谓腾云驾雾?何谓绝顶轻功?

最后,二人来到一间毫不起眼的平房前,苏花语方才松开杨飞,道:“这里便是许子吟的秘窟之一。”

杨飞惊魂甫定,犹豫一下,也不敲门,运起功力,一脚将门踹个稀烂,同时凶神恶煞地大喝道:“许子吟,你给我出来。”十足一副地痞恶霸模样。

屋内陈设与普通民居毫无二致,杨飞走进屋内,喊了半晌,仍无动静,便向苏花语问:“师父,你肯定姓许的藏在里面吗?”

苏花语道:“我们宫里的追香天下无双,一旦沾上,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亦可寻到。”

杨飞忍不住暗暗嗅了嗅自己身上,心想老子肯定被你作了手脚,否则老子怎么跑到哪你都知道?

苏花语显是猜到他的心思,道:“我这追香对你却是无效,不过我另有锁魂之术可以找到你。”

杨飞心道说来说去一句话,老子是你掌心的孙猴子,怎么跑也跑不出你的五指山。他正欲询问那追香为何对自己无效,忽闻许子吟的声音远远传来:“离魂珠呢?”

“带来了!”杨飞反问道:“人呢?先让我瞧瞧,若无损伤,一手交人,一手交珠。”

屋内油灯突然无火自着,许子吟一身黑袍,宛若幽灵般坐在那里,将手一伸,道:“你也让我看看离魂珠是真是假。”

杨飞斩金截铁道:“先看人。”

“好!”许子吟倒也爽快,不知按动何处机关,屋角一只木柜缓缓移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暗室,南宫燕双目紧闭,坐在椅中,毫无动静。

杨飞大喝道:“姓许的,你把小燕子怎么了?”大步奔了过去,便欲抱起南宫燕。

“慢着!”许子吟大声道:“她椅下有机关,你若不想粉身碎骨的话,最好乖乖将离魂珠交出来,白日我为你们解毒,你亦曾答允,现在蛊毒已解,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好说,好说!”杨飞探手入怀,在苏花语愤怒的目光中将离魂珠取了出来。

许子吟接过离魂珠,端详片刻,点头道:“不错,是离魂珠。”

杨飞道:“姓许的,你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许子吟脸色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杨飞瞪着许子吟,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可此时此刻,也只能软了下来:“说!”

许子吟指着远处的苏花语,邪笑道:“你让她发誓以后不能再抢夺离魂珠,亦不能再与我为难。”

杨飞握紧双拳,偷偷看了苏花语一眼,如此要求,她会答应吗?

许子吟又追问道:“如何?”

这时,只闻苏花语冷冷的声音道:“许子吟,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再抢夺离魂珠,也不会去寻你下落,找你麻烦,若违此誓,教我容颜尽毁,不得好死。”

“好,好,好!”许子吟一连道了三个“好”字,鼓掌道:“少宫主快言快语,许某放心了。”自怀中取出一物,放到桌上,大笑声中,几个起落,掠了出去。

“姓许的,你还没撤去机关,就想开溜?不守诺言吗?”杨飞追了几步,当然追之不上,而苏花语俏立当场,毫无追赶之意。

杨飞只好悻悻回转,拿起那东西一看,原来正是自己抵押给许子吟的那一万两银票,心想自己忘了,这家伙倒还信守诺言,或许他早已暗中把机关给撤了。

杨飞心中稍安,将银票纳入怀中,拍拍南宫燕脸颊,在她耳边轻声唤道:“小燕子,小燕子。”可南宫燕“唔”了一声,仍在沉睡。

杨飞无奈,只得将南宫燕抱了起来,还好没有机关辗动之声,他哪敢在此危地久留,抱人冲了出去,不忘对苏花语道:“师父,咱们快走吧。”

他们离去不远,便闻后面轰隆一声巨响,那平房爆了开来,转眼间淹没在冲天烈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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